你们,决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毕竟…”有人试图拦他,被他冷冷瞥过来的目光逼退。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是皇室宗亲,我能说的上话,许多别人畏首畏尾的事情我能做,我打算要做。”
“我来北境的目的,我说了无数次,你们都不信。”又有人上前试图挡他,他冷冷地与那人对视,那人不敌,瑟缩着又退了下去。
他继续迈开步伐:“我心知以我一人之力难以撼动如今的北境,但我仍想试一试。毕竟没有人敢在此之前盖棺定论,说我不行。”
赵居安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还是站在那高高的石阶之上,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再度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里有什么,姬宁没有看清,也看不清,只觉得那一瞬他的那双眼极亮极亮。
片刻后。
“诸位,给世子让道。”他对着众位百姓轻颌首,又转头对姬宁道:“你,上前一点。”
虽不明所以,也讶异赵居安对他态度的转变,但姬宁还是往前迈了些。
却见赵居安背转身去,沉声又道了句:“再走近些。”
姬宁抬脚,才堪堪落下,却觉出不对。
只是,已然来不及。
下一瞬,赵居安抬手在某处墙壁上轻轻一按。
“刷刷刷……”
刹那间,姬宁头顶上、左右两边瞬间掠过数不清的箭,地面上也瞬间“咻咻咻”地冒出长长的尖刺。
见状,姬宁面色沉郁,眉眼冷下几分。
他反应奇快,众人只看见他长袖微动,脚下轻移,几乎眨眼之间便迅速退回了原先所站之地。
果然,箭阵在他退出之后便悉数停止。
陡然经此变故,姬宁心中本就不满,岂料抬眼就看见虞思横正看着他凉凉地笑,于是重重眯眼,挥手,就将旁边的一盏烛台狠掷过去,却被那人稳稳当当地接过,且朝他举起烛台挑衅。
正当想再次动手之际。
“姬鹤鸣,”石阶之上的人蓦然回过身来,侧脸于光影中交错,轮廓分明,眼神凛冽,远远地看向下面的少年。
“嗯,”少年眸光一闪,看似漫不经心地应声,实则眼里聚起风暴,暗沉的双眸直直朝前望过去。
“轰——”一声巨响落下,姬宁只感觉自己后背被人猛撞了下,紧随着便感觉整个人狠狠地跌落在了坚硬的石板上。
“嘶~”他捂着半边肩膀眯眼往后看:一道石门赫然于眼前,而此刻,百姓已被隔绝在外,这里只剩三个人。
他,赵居安,虞思横。
“你杀了刘承贵?”
听到这句话,姬宁扬唇,也不急着起身,侧躺在地以手撑头:“赵大人消息挺灵通。只是,”他突然转过脑袋,看向身侧男子:“你是虞思横?我有一问,望解惑。”
虞思横抬目看他,目光稍显意外,只是仍轻轻抬手:“将军请说。”
“地宫是大晏军队入侵时百姓的安身之所,这实是造福万民的功德之举,只是我观这里并无城南的百姓,我想问一问虞兄,城南的百姓就没有生存的权利吗?”
“不,他们当然有。我虽为虞州商户,商人重利,可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自己是个虞州人。虞某所求,不过能造福虞州。但,自古以来,人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当初地宫修建初时,百姓是可随意出入的。大家分粮按人头分,可城南本就…贫苦百姓居多,青年们多去外地寻活,家中留守的俱是幼儿和老妪,能独自来地宫拿粮的…很少。
又因其余三处或多或少有营生的生意或手段,时间一长,便有人心生怨怼,认为应该更穷的人拿多些,并屡次多生事端。我与赵大人私认为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遂无视了。
“直到有一天,”他垂眸,苦笑:“地宫被搬空了,我与大人接到消息后赶来,侍卫们告诉我们是城南的百姓将粮食搬回了自己家中,他们苦拦不下,好些人也都负了伤。
我们原本觉得没什么,至多也不过再将地宫填满罢了。可姚大人对此极为不满,命人直接封了地宫。姚大人的吩咐,大人与我,”他与赵居安对视一眼,垂首,躬身拜礼:“莫不敢从。”
“姚琛?”姬宁启唇,问道。
虞思横轻点了点头。
赵居安这时接过话茬:“自陛下起事成功,顺利登位以来,实行令尊大人所倡议的【大夏律】。制定提督作为地方最高军事统帅,知州为地方行政长官。两相制衡,谁也大不过谁,谁也越不过谁,重大事件必须商议。
我虽为提督,可姚琛刘承贵顾行远等流联合其他州县各级官员向我施压,我为了保全地宫,不得已下令关闭入口。”他顿了顿又道:“姚大人他本意就是想闭了这地宫。”
“那后面……”
“是徐括,他以一身超乎常人的武艺堵住了那些人的口。他放话说,充其量就是城南的百姓做错了事,把城南的入口封了便是。若是哪个官员说连其余三处入口不得开放,他就一个个地上门讨教。”赵居安无奈地笑了笑:“寻常人哪里禁得住他吓?”
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姬宁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赵居安继续道:
“姚大人乃虞州知州,他的面子,微臣定是要给的。可是,世子殿下,”
他话头一转,侧脸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神情悲伤,只隐隐流露出一抹绝望之色:“北境,不该是如今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