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起纤长的手指,手背向上,仰头看他时,眼中还带着欣喜的余韵。
她问:“猜猜是什么口味,猜对了就送你。”
兴许是今夜太过美好,心情太美妙,她难得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程唤凝着她的眼睛,神情格外专注,他回答:“草莓?”
“不是。”迟烟笑着摇头,眼睛都变得弯弯的,“三次机会,还有两次。”
他耀石般的眼瞳中映着她的笑颜,语气变得有些轻缓:“苹果。”
“不是。”迟烟不再卖关子,拉起他的左手摊开,将棒棒糖放在他的手心上。
包装纸的棱角落在手心里痒痒的,程唤收拢指节,将其握起,随即看见迟烟俏皮的笑意:
“是青柠味。”
青柠味?
程唤复而将手伸开,盯着手里青色的包装,低声说:“青柠味不错。”
出了小吃街绕一圈就回到了停车的原点。两人边赏月边闲聊,慢慢踱步回到车里,动身回家。
夜间霓虹闪烁,尤其月辉洒满大地,看着竟有种别样的美感。
程唤边开车边问:“之后有什么打算?”
闻言,迟烟从窗外的街景中收回目光,想了想,认真回答:“新专辑全部制作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这阵子,先把耽误的驾照考试考完。”
说到这里,她低头摸了摸怀里的萨摩耶公仔,“然后,在阿颜回国之前,长租一套房子,带着派派开始新的生活。”
坦白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和想法,比想象中更加自然从容。
迟烟脸上带着希冀的表情,转头问程唤:
“那你呢?”
“我?”程唤降下一截车窗,任秋风钻进车厢内,声音平淡而温和,“我在一家小公司有点股份,程氏没了,还能保障生存。”
他处事稳当老道,有自己的事业也不意外,迟烟佩服于他的远见,感叹有能力的人果然在哪里都有用武之地。
走神间,程唤说:“驾考的事,晚点我跟专人教练的联系,跟他约时间单独教你。”
听见他这样说,迟烟连忙婉拒:“不必麻烦了,当时……是不方便出来,现在没了约束,走正常流程跟着教练慢慢来挺好的。更何况,我也想多认识些新朋友。”
程唤偏头看她一眼,大概看出她表情认真,便点头默许。
不多时,车到达楼前。
迟烟抱着公仔开门下车,回头道别的时候,程唤叫住她,将后备箱的礼盒月饼和打包好的蛋糕递到她手里,再说了一次生日快乐。
秋夜漫漫,楼前的路灯昏黄。
他浓密的长睫遮住一片光影,深邃的眼眸静静看过来,说感谢她的款待。
迟烟摇头,笑着示意着满手的礼物:“我才应该谢谢你。”
程唤说:“你什么时候去学车,我可以送你。”
“太麻烦你了。”迟烟再次摇头,“我已经制定好路线,坐地铁能够直达,很方便的。”
“女歌手独自坐地铁?”他扬眉。
闻言,迟烟神情颇为认真地回答:“无名歌手,独自考科目一也没人能认出来的那种。”
程唤被她逗笑,也被她说服,站直身子问:“地址在哪儿?”
她老实回答:“西区那边的云景驾校训练场。”
“好。”
程唤应声,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隔着降下的车窗,他问:“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我可以给我的歌手朋友送水吗?”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
迟烟本着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心态,下意识想拒绝,可话音未落,就瞧见程唤期待的表情黯淡下来。
他清澈的双瞳失落地移开,神情透着淡淡的难过和委屈。
于是后半句,竟是不好再说下去。
想来阿唤自小没了家人,没有兄弟姐妹陪伴,与程祁森的关系也不亲密。
刚成年就孤身一人去了国外,没回国多久,又遭受了巨大的变故……他心里一定有诸多伤痛无处排解。
与她亲近,或许是他化解负面情绪的方式吧?
否则也不会主动提出切断从前那层关系,想同她做个朋友。
思至此,迟烟露出个安慰的笑容,默许道:
“好啊,你来看我,我很开心。”
她说话的表情太过真挚,眼眸也太过澄净,使得程唤恍惚一瞬。
恰好旁边有人遛狗经过,迟烟想起什么,连忙神色匆匆地同程唤道别:
“派派一定很饿了,阿唤,我先回去了!”
慌慌张张说完,迟烟没等他回答,便快步奔向楼道,风带动裙摆,像翩翩而飞的蝴蝶,消失在他的视线尽头。
程唤缄默地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路口,眼中情绪翻涌。
那些显而易见的失落都是演给她看的,可她却没有分毫怀疑……
良久,程唤垂下轻颤的眼睫,拿出了藏在衣襟下的项链。
易拉罐环形状的吊坠被指腹轻轻摩挲着。
他再次想起了十三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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