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此刻精神全集中到棋盘上,但还是忍不住轻轻勾了勾手指——
那根绑住瑛儿的线,还好好地系着。
薛琉璃分心了。
红霄能察觉到她些微的分心。
“我看那褚易……”
“嗯?”红衣青年抬首。
“要更加深情。”女子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白子。
“把她带到这里,的确对她来说更好。”这几日,那瑛儿肉眼可见的,很开心。“还有,琉璃姑娘,时间到了。”
“好吧……”薛琉璃把那枚白子放下。
“是因为勾陈心怀愧疚,所以对瑛儿若即若离,还是有别的理由呢?”
“那就需要等待了,琉璃姑娘。”他道。
等待也是一种方法。
黑棋在之前那枚白棋放下后,很快放下一枚。
“怎么这么快。”
“琉璃姑娘也可以快些的。”
“我犹豫不定…”
“犹豫不定时,或许最初的那个选择就是正确的。”
薛琉璃:“……”思考。
那这一子就,放这?
她放下去,对面的人立刻跟上。薛琉璃看他落的子,发出一声小小的:
“哎呀…”
“早晓得刚才——”她停下,算了,下都下了,又不能悔棋。
她望了眼红霄。
“犹豫不定时,或许后一个选择才是对的。”青年笑道。
“前、辈。”
她盯他,他一脸无辜。
…好吧,他也不知道她一开始的想法是放哪儿。
继续,
继续。
一炷香后。
“唉,真是棋盘如战场。”薛琉璃用白子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棋盘如战场,棋子如兵卒。”
薛琉璃闻言抬头,“前辈,你以前带过兵吗?”在过去的那些岁月里。
“嗯……算有过?”
“那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排兵布阵真的有用吗?”
“琉璃姑娘,你都说‘绝对’了。”
“好吧…”
女子以一手撑住脸颊,盯住棋盘。
“今天外面的风,有点大。”
“今夜风不大,是琉璃姑娘你的心如烛火摇晃。”红衣青年点了出来。
“……我只是,”薛琉璃放下撑着脸的那只手,“只是在想那块墓碑,是谁埋下去的。”那一夜她的痛苦究竟是谁造成的。
“琉璃姑娘认为是你那徒弟吗?”
“我还是觉得应当不是他。”孽徒欺师,但那块墓碑应当与他无关。
薛琉璃指在眉尾旁揉了揉。
“得道者究竟能为凡人做什么?前辈。”
嗯?“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这个问题,琉璃姑娘心中应该早有答案吧,看来她今夜确实心神不定。
“这不是一下子想不出下一个子该落哪了……而且,今日不知道为何,我心总有些慌。”
“琉璃姑娘。”
“嗯?”
“你且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
“金丝号脉。”
“?前辈你还会这个?”
“曾从一位朋友那学得一二。”
“哎?是哪位朋友?”
是劈山的那个,还是做贼头的那个?
“琉璃姑娘猜猜看?”
“我猜不出来,”她摇摇头,“不过金丝号脉就不必了,我的身体无恙,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前也有过的,时准,时不准。”
“所以才玄妙,玄之又玄,妙之又妙,难以琢磨。”一般得道者搞不清“预感”这东西。“不过琉璃姑娘且安心,有我在。”
倘若真发生什么,他也会护着她的。
烛火光映下,女子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嗯,我晓得。”
如果在红霄身上要发生些什么,她也一定会挡在他面前的。
在这一点上,二人想法一致。
薛琉璃感到了安心。
这微微摇晃的烛火,也让她感到安心、温暖。
人生漫长,尤其是修道者,而一知己难求。
“所以得道者究竟能为凡人做些什么?”她又谈回了这个。
“每个得道者想要做的都不同,琉璃姑娘依你平常所行即可。”
她平常做的那样吗……
她会在看到一些不好的事之后去制止,但不会过于主动地介入,也不会什么都插手。
“如果以后,人人都能够利用灵气来修行的话——”
“这个么,更可能的是以后世间灵气也消失,就像曾经消失的上古时代一样。”
就像曾经消失的真元一样。
“若会消失,那会是在多久以后?”
“未可知也。”红衣公子摇头。
“若以后没了灵气,谁也用不了,谁也修行不了,那会是件好事吗?”
“那一定会有新的东西代替灵气。”世间总有些东西是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使用的。
“…”其实这一点,薛琉璃早就清楚了。
“曾有一位神,以自己的力量为众生抵挡了他们根本无法抵挡的灾难。”耗费真元与生命之力,以石补天。青年道。
“令人钦佩……”
烛光有些弱了,女子施法让它变得更亮了一些。
她望着棋盘,又陷入思索中。
“怎么我修行了这么些年,棋艺没涨多少呢。”
“琉璃姑娘已经很厉害了。”
“前辈,现在你局势大好,你还这样,”
一边面带笑意这么说一边吃掉她的白子,
“你这时夸我,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她的棋艺和十年前没多大差别。
修行能让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