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岛抬起右手,用她那纤长白皙的食指在半空中轻点了一下。 剑光乍现。 然后,背对着他的男子肩膀处顿时迸发出了一道血光。 “你!” 尽管料到了包括对方随手击杀自己在内的无数种可能性,但季晓岛唯独没有料到的是,面前这个家伙竟然真的被自己伤到了,被一招乍看上去颇为犀利,实则不快、不准、不狠且直来直去的剑影伤到了! 若是他没有醒,那么自己是绝无可能在系统限制下打伤他的。 若是他醒来了,就算什么都不做,那无所不在的黑色光盾依然会保护他不受伤害,甚至会将刚才那一招原封不动地‘折射’向自己。 然而...... 没有限制、没有黑盾,自己那胡闹般的剑影竟然确实打伤了他! 少女陷入了短暂的凌乱中...... 真的很短暂,因为直到她带着一阵香风冲到对方的身前,凝出一片薄冰想要覆住后者伤口的那一刻,时间也仅仅只过了不到两秒而已。 但是...... “不用了。” 墨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团令少女下意识地退了半步的黑雾从伤口处逸散而出,飘回去的时候,他的肩膀已经彻底愈合了。 而半空中那片薄冰,在仿佛撞到一面无形的墙壁般直坠而下,落入了桌上那杯已经被换了第三杯的咖啡中。 “今天想喝凉一点的。” 墨抬头瞥了季晓岛一眼,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微微蹙了蹙眉:“还是温了。” 然后...... 在短暂地呆滞后,少女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屈指在墨手中那杯咖啡的杯沿处轻弹了一下,然后这杯五秒钟前是热咖啡、三秒钟前是温咖啡的饮料,就变成了冰凉的冷咖啡,里面甚至出现了些许浮冰。 第二件事,她在那杯沿上弹完之后,纤手猛地上扬,笔直地向墨脸上糊去。 然后不出意外地被拍开了。 “干什么?” 墨冷冷地看着对方,但眼中的温度似乎没有往常低了。 至少季晓岛是这么觉得的。 “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她用疑问句如此说道。 “没有。” 墨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而且我有面具。”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发不发烧,你隔着面具也摸不出来。 “我知道。” 少女点了点头,语气跟往常一样冷清,但温度似乎也稍微高了一点点:“所以我先瞄准的脸。” 言下之意就是我打算先把你面具掀了,再看看你发没发烧。 “不到时候。” 墨托着脸颊斜靠在扶手上,重新合上了双眼。 短暂的沉默后...... “你很高兴?” 季晓岛忍不住出声问道,那双很少流露出神采的双眼中满是好奇。 “或许吧。” 意料之外的,他回答了,更意料之外的,是回答的内容。 “你为什......” “安静。” 他似乎又变回了之前的他,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话。 然后,在骤然安静下来的环境中,重新陷入了沉思。 出现了自己之前有所预料,但并无把握一定会实现的情况,却是令人欣喜。 至少,值得期待一下。 但自己为何没有直接掌握那所谓的【罪律令】,以至于在关闭掉所有被动技能之后会被季晓岛伤到这件事,却还没想透。 为什么使用了同样的方式,‘他’做得到,自己却做不到,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墨轻轻叩了叩扶手,轻呼了一口气。 然后,他想到了。 原因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虽然短暂地映照出了自己,却依然还是‘他’,不是‘自己’。 所谓的此世之罪,也仅仅只是一个定义而已,毕竟无论是100%还是1%,罪就在那里。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罪其实在‘这里’,只是短暂地被映去了‘那里’罢了。 正如同四个人无法变成一个人一样,两个人,也无法变成一个人。 就像真迹和赝品,哪怕赝品做的再怎么真,哪怕复刻了真迹的一切,都无法成为真迹。 或许赝品的价值更高、观赏性更强,但赝品终究只是赝品。 他能感应到罪,体悟到罪,甚至可以去驱使罪,但他终究不是自己,终究不是......此世之罪。 如果说罪是墨水,那么他的【罪律令】则是一把喷水枪,可以用来发射墨水,使用墨水,把墨水变成武器。 而自己,则是墨水本身。 两者之间的差异是决定性的。 可笑的是,自己刚才竟然还想要去掌握那所谓的【罪律令】。 真是太荒谬了,仔细想想,只要自己愿意的话...... “漫无止境的狂夜。” 他轻声念了一句,下一秒,两人所置身的书房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大地,一片无垠且荒芜的黑色大地,天空中,宛若火焰般流转的黑色天幕正在熊熊燃烧。 然后,伴随着他的一个念头,大地崩塌,天幕消散,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静谧的书房,仿佛刚才那一切仅仅只是一场幻觉。 事实上,那确实可以被理解为幻觉,只是在某些情况下,却也可能化作现实,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