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赭缓缓弯腰拜下,一举一动都衬着教养与风度“见过苏姑娘,不过说书这趟浑水,我是不想淌了。也劝姑娘你不要参与其中了,柳仙子应该与姑娘讲过滕家的事情,姑娘又何必呢?”
“怎么都让我放弃呢?”苏文茵觉得好笑,却也清楚自己没资本的情况下绝对不会硬碰硬的“我爹嫌弃我在家族里好吃懒做的,就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自立门户了。算来算去也就蓬莱没有家族产业,恰巧又与梦蝶认知,秉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观念,我就来了呀。”
忽然瞥到柳梦蝶见鬼的表情,苏文茵继续说道“滕家的事情梦蝶就说我要开张需要滕家允许,我就好奇呀,所以她将你带过来了嘛。”苏文茵声音本就有些软,这么说完后完全将世家里受宠大小姐的形象演的淋漓尽致“到底为了什么事呀?”
苏文茵的态度就软化了褚赭的态度,让她放下警备心能与苏文茵仔细的谈谈,终究不忍心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面对如此恶心的家族。褚赭温和的看着苏文茵,缓缓说道“既然姑娘想知道,我说出来也无妨,也能给姑娘一个参考。”
褚赭世代在蓬莱说书,受到家学熏陶也喜欢上说书的行业。说书人虽不如众位人世间的官老爷体面,也不如修仙界中的修仙者体面,好在自由自由,而且说得好听众们给的打赏也不少,有时都能超过小宗族世家弟子一个月的资源。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滕家不知何时出现。一开始在蓬莱附近做一些灵草的买卖,因为价格优惠,又是各门派与普通人需求量较大的灵草,挣了一笔银子。有了银子后的滕家在蓬莱附近开设医馆,帮助没钱治病的穷人,受到了大家的喜爱。
人有钱了之后图谋的就更多了,滕家将手伸到了戏园子里,成为蓬莱附近所有戏园子的最大老板,戏园子排的烂戏,也要使劲的喂给大家看。
“我有个问题。”苏文茵没有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了大白的绒毛中“戏拍的不好,不看就行了吧?”
柳梦蝶完全插不上话,因为她对这些事实在是不了解啊。褚赭也不恼苏文茵的打断,可能说书的都习惯了,只是略带嘲讽的说“是啊,一般人是不会看的,可演戏的总有些捧角的人,他们硬是护着演戏的人,但凡谁八卦一嘴势必会被他们指着鼻子骂的。”
“而且你骂回去,就说你在无理取闹。类似的事情,当时每天都在茶馆、酒肆、客栈等出现,就连我们说书的都被逼着写他们捧着的角话本子。”可能事情过于荒诞好笑,褚赭忧郁的神色缓和“说书的不理会,打个哈哈过去也就罢了,可从未想到后续的事情越发展越离谱。”
说书人只觉得好笑,有一些把这些事就变成了话本子去说,结果没几天那位说书人就不见了,戏子的事情在说书人的圈子内也就成了避讳的东西。
“说书的无非想混口饭吃,能说成神自然是好的,说不成的也能在酒馆、客栈里混上一顿饭,可之后滕家开始慢慢的掌控部分酒楼、茶馆等说书人的领域,我们也没什么察觉。直到几年前他们建起了一座听书阁,收纳了一批说书人,我也是其中之一。”说到这里褚赭用手帕擦了擦心酸的泪水。
“可没想到,种种条款无一不是空头支票,他们不允许自己内部的说书人去别的地方说书,别的地方有说的好的,他们就招纳,招纳不成就让他完全闭嘴。他们内部的条款却一个都没兑现,听书阁的门票并未分给我们半个子,他们的解释是那我们说书的内容去印成书籍卖,或者给戏园子拍成新的曲目,他们反倒赔了不少,不管我们要钱就是他们的仁慈。”
听到这里苏文茵总算明白为什么杨佑宁会忍不住大打出手,一个是他在不打人他就完了,再一个就是不公平!太不公平!无论听了多少次柳梦蝶还是愤恨,甚至愤恨自己的无能,怎么就不能不顾天道规则,直接将滕家灭门呢!
“我们组织了蓬莱区域的同行抗争了,听书阁的同行一起抗争,却连个水花都没泛起。”此时褚赭心中一片悲凉“为我们说话的人,也莫名的失踪。很多人,甚至以死明志,也无法打动他们的信心,外界依旧歌舞升平,殊不知他们喜欢的说书人早就不在了。”
“我想逃出滕家的牢笼,他们就来抓我。若不是遇到柳仙子,我怕也是命丧黄泉吧。”
褚赭说完故事后定定的看着苏文茵“小姐还想继续在这里做生意吗?”
苏文茵回过神,也不知如何安慰褚赭,只能说道“做呀,为什么不做?我娘教我的,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遇见不平事,就治理治理他们呀。”
褚赭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就听见苏文茵继续说“就为了那么多无故失踪的说书人,也为了像姐姐一样抗争的人,也是为了更多说书的能说出更好的故事,这件事就算我倾家荡产也一定要办的。”
本来心死的褚赭虽然觉得苏文茵言语充满了天真,却透着一股豪气,忍不住道“姑娘若是用得着我,我定全力相帮。”
恰好这时洛摇情进来,拿了几张地契“好几家店也干不下去了,幸亏师姐你有先见之明,在咱们屋子内布置了法阵,否则咱们说的话都被滕家那边知道了。”
洛摇情进来看见柳梦蝶和一位不认识的姑娘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反倒苏文茵很自然的说“是啊,出门在外不小心点怎么能行?我都被人吓出阴影了,刚才听这位褚赭姑娘说滕家的事,就更佩服我自己的先见之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