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总是记挂着太后的身体,夜里睡得并不踏实,本就是个小小的西暖阁,宫里但凡有点骚动就把人吵醒了。“怎么了?”静姝惊觉出一身的不安。采兰本在门口张望着,听到静姝的动静才匆匆过来,伸手拿过架子上的衣服麻利的帮静姝穿,声音沉静带着一丝安抚意味:“太后晨起唤不起身是常事,只是刚刚忽而起了热,嬷嬷不在才这样乱。”
采兰口中的嬷嬷就是云姑姑,这几日都见不到人影的太后贴身之人。“我去看看。”静姝叹了一口气,即便再不熟悉管理之事,如今也得压下去,不然怕是以后难过。不过静姝的想法有点多余,她是常年冷脸的性子,太后宫里有点地位的懂得是非礼数,知道越不过去云姑姑去对静姝自然恭敬,没地位的小宫女看见静姝那张冷脸都得躲着点了。
静姝一路走进太后寝殿,见门口围了一堆小宫女,虽然嘀嘀咕咕的声音都低,但人多了也够乱了。静姝刚一偏头,采兰便意会的上前开口低喝:“都在这围成一堆做什么!手上的活都做完了?!也不怕扰了太后安歇一个个治你们的罪!”见是采兰,门口的小宫女才忙不迭的鸟兽散了。
等到走到太后身边,看着太后人在发热难受的呓语,静姝转头招来一个小宫女:“太后身边长随的太医呢,怎么还不过来?”“张太医昨日见太后病情稳定告假回家了,刚刚已经派了人去传。”静姝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太后额上的冷帕子已经温热,就接了采兰递来的新帕子去换,转而去看身侧的女官,“宫里旁的太医有当值的吗,一同去请。”
吩咐完人,静姝才坐在太后床边,没一会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静姝只好俯下身去细细的听。“均儿......均儿......”太后声音气若游丝,因着生病音调不免带着娇弱的可怜,静姝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听清,静姝就伸手握住采兰的手,借力起了身,语速极快的说:“你立刻带人去请皇上,若有什么事遣人回来找我。”采兰见静姝着急,不敢耽搁,答应一声就去了。“太医来了。”女官终于带着当值的太医来了,静姝赶紧起身让位。太医沉思切脉,半晌才道:“太后这个脉象......探不出什么,张太医不在臣也不敢开药,小姐还是让人准备一些酒为太后擦身降温为先吧。”
静姝点点头应下,看向女官,女官立刻带着人下去准备。“采兰怎么还不回来......”静姝虽然着急,但还是看起来人安坐榻上,微垂的眼帘掩饰了一切情绪。酒呈上来,静姝挽了袖子亲自为太后宽衣解带擦身,带着湿润酒精的汗巾轻柔的掠过太后的身体,怕她着凉,刚擦完不久就赶忙把新的寝衣穿好。
折腾了一通后,静姝不过刚刚用帕子擦一擦额上的汗,就见刚刚跟着采兰去请皇上的小宫女慌慌张张的回来了。“怎么了。”静姝见她慌成这样就知道不好,只是淡淡的开口问。“门口的公公说没见过采兰姐姐,我们生是连二进门都没进去。皇上在和大臣们议事,采兰姐姐也不能硬闯啊!”小宫女急得快哭了,拉着静姝的衣摆手紧紧的。静姝拂开小宫女的手,只看着女官吩咐:“我去请皇上,太后这边要看顾好。”见女官应下,静姝抬步就出门了。
二进门
静姝到的时候,采兰已经不再跟门口的公公争执,只是愤愤的站在那等待静姝的援助。静姝快走两步,采兰看到静姝,快步迎过去扶住她的手臂,刚刚还有些萎靡的神情立刻消失,整个人都扬起来了。当守门的公公看到静姝来了,立刻低眉顺眼下去,御前的人,虽然没见过采兰,静姝确是见过的。
见人不敢再拦,静姝便带着采兰要进去。“小姐稍慢。”公公见静姝直接就要进,闪了闪眼神还是低声说,“皇上在议事,已经吩咐了不见其他人。”“太后的事,容你置喙?”前有采兰被拦,现有自己被拦,静姝已经很不满了,只冷冷的瞥了一眼就抬步进去。
当然,静姝是不敢硬闯进殿的,只是放开采兰的手,跪在殿门口,规矩的行了大礼,就笔直的跪住扬声道:“陈家静姝拜见皇上,太后凤体欠佳,请皇上过去瞧瞧。”只说一遍大概是不会被理睬的,但是太后的状况也不能被外臣详知,静姝微蹙了蹙眉,就静默的跪着不再吭声。
殿外的情况总会有机灵的人去禀告殿里的人,太阳晒得人发晕,静姝只阖着眼等待传召,相信皇上听到太后的消息会去的。“陈小姐,皇上召见。”皇上身边侍候的公公来请。采兰陪着静姝跪了许久,刚扶着静姝站起来,就见静姝给了她一个眼神,采兰便默默退了几步站在一旁。
静姝跟着人进殿,进去的时候左右的大臣已经被屏退,只留高座上的皇上。“母后如何?”还不待静姝开口,皇上的声音就有点急躁的传了过来。“太后今晨起了高热,召了太医也只说擦酒降温。”静姝的声音顿了顿,“太后呓语叫了皇上的乳名,臣女这才斗胆前来请皇上去瞧瞧。”
“你怎么知道?”皇上一愣,狐疑的眼神凝在静姝身上。“太后偶尔会拉着臣女的手叫母亲的名字,嘉华公主之前也说臣女和母亲很像,臣女才斗胆揣测。”静姝一脸的平静,“话已带到,臣女告退。”静姝不待皇上有所反应,起身直接离开。公公抬手犹疑的想拦,见皇上投来的眼神,默默后退了几步。“果然是他的女儿,读书不多,却是将军的好苗子。”皇上幽幽的叹了一句,转而快速将书案上的奏折看完就吩咐,“朕去看看太后。”
待皇上到了太后的寝宫,静姝正被太后握着手,张太医在一侧给太后施针。殿内的嘉华公主是第一个看到皇上的,便面色不佳的行了礼:“皇兄。”静姝闻言才回了神,但太后握的紧,静姝只能尽力扭过身略作一礼,在太后难受的□□出声时,放柔了声音轻声安抚着。
“臣再下一针,太后便能转醒。”张太医适时的出声,静姝点点头,往后错了两步让位。张太医在太后的人中扎了一针,太后便恍恍惚惚的睁了眼。“太后,太后。”静姝轻轻拍了怕太后还握着她的手,眼看着太后没有神采的眼睛缓缓回了神,挪到静姝脸上。“宜儿......”太后眼中莫名有了些泪水,声音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静姝连连答应着,对着太后温温一笑,更是像极了她母亲:“太后您瞧,皇兄和华姐姐都在这呢。”说着,静姝扶着太后坐起来,转头去看皇上终于一脸了然的走到近前,便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