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地把真田弄到房间门口,这个途中他又不知道为什么唱起了《君之代》。
光说让他停下来根本没用,无可奈何的泉奈只能腾出一只手伸出去捂住真田的嘴。
“别唱了真田,这大晚上的再唱就扰民了,会被投诉的。”
被她捂住嘴的真田委屈地快要哭出来,眼泪围着眼圈打转,“你讨厌我。”
“哈?”泉奈觉得心好累,大概是真的和醉鬼没法讲道理,“得亏松田太太不在,不然一定会把她吵醒。也得亏咱们没有别的邻居,你钥匙放哪了?”
“在兜里!”真田用理直气壮的语气和骄傲的神情指着自己的大衣口袋,但就是不上手拿,“妈妈说不能把门钥匙放在哪里告诉别人,但是你可以知道!”
“噗,”这个醉鬼到底现在是几岁啊,“谢谢你啊,那我失礼了。”
泉奈把手伸进真田的口袋,掏出钥匙。
那个钥匙扣是一个看起来就很旧、水洗得有些褪色,但又能看出是好好被珍惜了的うさいぬ玩偶,手上还拿了一个似乎是带棍的圆形东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眼熟。
就好像是有人突然翻动了一下她的记忆。
眼前的情况让泉奈也没多想,优先要处理真田。
终于是进了屋,可在玄关坐下来换鞋的时候,真田又一个脚下不稳,几乎是把泉奈扑倒在地,压得她后背直接顶在鞋柜上动弹不得。
“好沉……你起来点……”试图用手推了推眼前的庞然大物。
真田努力撑着鞋柜坐起来,靠在泉奈身上脱鞋。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卧室的床上,将一旁的居家服递给他,“衣服你自己换……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别走。”
“我没走,”泉奈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回他,“我倒水给你。”
几分钟不到的时间泉奈就端着杯子走回来,就看见坐在床上的真田在和他的长袖套头睡衣作斗争,半裸着上半身,头在衣服里,手还在乱扯,脖子上挂着之前泉奈在浅草寺求来的御守。
看到这个场景的泉奈,不禁咽了咽口水,即使是醉鬼,这身材也有点太好了吧。
她飞快地甩甩头,快步走过去放下杯子,把他解救出来。
“你把水喝了,裤子换了。”
泉奈把真田随手扔得满地的大衣、西服外套、领带和衬衫捡起来,背过身整理挂起来。
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他换好了睡裤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哭得非常伤心。
“你这是……怎么了?”
“你讨厌我,呜呜呜……”更伤心了。
“我没有讨厌你啊。”泉奈觉得自己好冤,而且不明白这个大男人怎么会突然蜷成小小一坨哭得涕泗横流。
她只得抽了纸巾坐在他床边给他擦眼泪和鼻涕。
“你不让我,嗝,唱歌。”
泉奈一瞬间都要气笑了,但还是忍着笑意,“我没有不让你唱歌,是现在太晚了,会打扰到别人的。”
“如果你这么想唱歌,以后去卡拉OK让你唱个够可以吗。”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你和我一起去。”
“嗯,和你一起去。”
“只有我们两个去。”
“嗯,只有我们两个去。”
“不许叫忍足一起。”
“啊?嗯,不叫他。”
真田似乎是平静下来了,可没有几秒,泉奈发现他的眼泪又开始流,着实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怎……怎么了?不舒服吗?”小心翼翼地都开始结巴上了,虽然完全跟不上喝醉的真田的逻辑,但泉奈都是顺着他的意思说的。
“楠泉奈!”喊她名字的时候还是这么中气十足,明明是哭得都开始打嗝,“你不许喜欢忍足……呜呜呜。”
“我,我没有喜欢忍足啊。”
我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忍足。
可即使面对的是喝醉的、意识没那么清晰的真田,泉奈依旧没勇气说出那句本该在十年前就说出的话。
我没勇气踏出那一步,没勇气接受现在的这一切可能只是虚幻的镜花水月。
可哪怕是终会消失的镜花水月也让我很开心,很开心。
所以只保持这样的关系,我只想让这样的时间延长,再延长,直到末日审判的降临。
我没有喜欢忍足,那你可不可以有一点点喜欢我。
心又开始隐痛起来。
“你躺好睡吧,不然明天起来会头痛的。”泉奈安抚还在啜泣的真田,把被子帮他拽过来盖上。
“你别走。”
“我不走,我给你弄点吃的,等你醒了肯定会饿。”
泉奈到厨房忙了一阵,准备回来看看真田的情况就回去休息,毕竟明天还要上班。
不,她看了看表,这么一折腾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是今天还要去上班。
“你怎么还没睡?”没想到真田还睁着眼睛,盖着被子斜靠在床头,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子,“是很难受得睡不着吗?想吐?”
“我以为你走了……”
“我没走,就在厨房来着。”
“你别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泉奈似懂非懂地听着真田说的话,心情变得有点复杂。
“你要是走了我扣你的风纪分!”
“你就算讨厌我也不许走!”真田一边说着忽然伸出手抓住了跪坐在他床边的泉奈的手腕。
“我不走,”泉奈吸了一口气,“我陪着你。”
听到她的话,真田这才躺好闭上了眼睛,但手还是紧紧握住泉奈的手腕,像是怕她逃跑一样。
在床边看着他逐渐沉睡的样子,泉奈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你没有特别的意思,就不要总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啊。
可我又多么希望这是你的真心。
你别走。我不走。
在这个冬日的夜晚重复了无数次的对话。
泉奈也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