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暴走但又无可奈何的真田弦一郎。他非常别扭地还是叫出了口,对此,仁王和泉奈表示,这可太有意思了。
上学的时候泉奈大部分时间是叫真田弦一郎“真田”的,非要说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她是关西人的缘故,即使对着大家说标准语,真田也觉得她念自己名字的时候会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停顿和声调的转弯,她的声音就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抚在他的耳边,挠得他的心痒痒的。
当然泉奈也经常喊他“委员长大人”,有时也加上一些定语来修饰,比如“伟大的风纪委员长大人”。这种称呼多数出现在和她风纪分相关的场合,不过后来关系好起来乃至交往甚至结婚,她也会时不时拿出来调侃他。
毕竟,那个平时一本正经的真田弦一郎有点小尴尬的样子,是很可爱的。
除此之外,她偶尔也会叫他“警察先生”,这能够获得和“委员长大人”近似的效果。
只是在他们错过的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如果有共同认识的人提起他,泉奈也是表面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称呼他为“真田”。私下,在日记里或是控制不住想起他的时候,称他为“那个人”。
不想念出他的名字,因为名字是最短的咒语,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切断与他之间的关系,心也会随之隐隐作痛,有时会痛到难以呼吸。
但他们为什么相隔如此之久仍然没能切断彼此之间的红线,是因为那个人在不断地念着她的名字,而她其实也在心里把他的名字重复了千千万万次。
后来多年未见的再次重逢,泉奈选择了有点生疏的“真田桑”来称呼他,只不过没过多久就遭到了他的怨念反对。
真田弦一郎大体上讲是个行事作风果断、利索无比的人,至少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是如此的。可泉奈发现他一旦啰嗦起来比谁都婆妈。上学的时候是念叨她的风纪风范,在一起后是叮嘱她注意安全和增减衣物。所以每当这时候,泉奈被念叨到耳朵出茧子,就会叫他“弦一郎婆婆”。
“遵命,弦一郎婆婆。”
真田看着妻子有点无奈的投降表情,又好气又好笑,可又完全拿她没办法。
自己的妻子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她还叫过真田“弦一郎爸爸”。那是在结婚之前,某次天很冷,刮了很大的风,泉奈戴了帽子、围巾,但出门有点匆忙,把手套落在了家里,所以在室外等真田的时候手冻得有点疼,就算是插在兜里也很难缓解。
于是真田就远远地看到了一个把手放在嘴边,来回搓动,不停哈气取暖的她。
“怎么没戴手套?”他走上前一边说着一边把泉奈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给她焐热。
“忘记了。”泉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为什么不去室内等我。”
“想快点见到你,你好像我爸爸啊,会帮我焐手。谢谢弦一郎爸爸。”
后来真田只记得她笑得很甜,然后自己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冬天他们去北海道旅行、滑雪、泡温泉的时候,走在札幌的路上,雪下得纷纷扬扬,路上有很多小孩子在堆雪人、打雪仗,笑声充满了整条街道。泉奈受到他们的感染也玩起了雪,弦一郎就在一旁笑着看着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闹。
泉奈在用雪捏个形状,刚想拿给真田看,一转身就看到两个小男孩打雪仗不小心扫射到他,撒了他满头满脸的雪。
“抱歉啦大叔!”孩子们看到真田原本有点吓人的严肃脸因为沾上了雪变得有些滑稽,便毫无诚意地道歉之后,一溜烟跑到没影。
“噗哈哈,”泉奈站在他眼前一边用手帮他掸雪一边笑,“弦一郎好像老爷爷啊。”
听到妻子的笑声,本来觉得这些孩子好没规矩而有点生气的真田这下子就只剩下了无奈。
“像妈妈,像爸爸,像老婆婆,像老爷爷,就是不像你的丈夫是吧。”
“为什么要像?弦一郎本来就是我的丈夫啊,”泉奈举起自己刚刚用雪捏的东西,“看!雪兔!”
她的笑在雪中显得更加澄澈透明,因为寒冷有些冻红的小巧鼻头,漂亮的似乎会发光的绀碧色眼眸,长长翘翘的睫毛,这一刻她的满心满眼只有自己。
可爱的她,可爱的雪兔。
真田本不是个喜欢在外面与妻子有过多亲密举动的人,她也是,但泉奈刚刚不经意的话语激荡在他的心头。
于是他捧起她的脸亲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吻让她有些慌了神,迷茫的样子使得真田眼中的她更加可爱迷人。他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她腿脚发软,被真田紧紧地抱在怀里。
除此之外,他们交往后的一次夏日祭浴衣约会,泉奈拿着真田买给她的苹果糖,电光火石之间一些久违的记忆涌上心头,然后她突然拽住他的袖口,一如多年之前。
“只是博雅的话不可以,只有弦一郎大人可以。”
很多年之后,我突然明白了你那日的意思。
真田的表情从惊讶到惊喜再到满眼的温柔笑意。
后来在他们结婚之后,真田送了她一套缀有真田家纹的和服。毕竟对于他这种热爱时代剧的人来说,偶尔听到妻子喊他“弦一郎大人”是让他极为开心的事。
虽然泉奈对真田的称呼花样倍出,但其实她也很少直接叫他“老公”或是“亲爱的”,只在偶尔撒娇或是一些特殊时刻这么称呼。
与此同时某些特殊时刻也会叫他“弦一郎哥哥”之类的。真田表示,非常受用,他很喜欢。
演讲当天真田弦一郎带着夕凪和夕月坐在人群之中,坐到一群医生中间。两个孩子虽然年纪小,又听不懂妈妈在讲什么,但却眨着大眼睛,非常乖巧地听完了全程,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于是当泉奈结束整个活动,有些疲惫地到礼堂出口外找到真田和孩子们时,看到的是一大两小,三张几乎没有区别的严肃脸,她一下子笑了出来,基因这东西可真神奇,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彻底放松下来,快步走到他们身边。
“妈妈好厉害啊!”夕凪仰着脸看着泉奈。
“妈妈您刚刚在台上发着光!”夕月也这样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