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使人降智。
令柔忘了是在哪里看过这句话，但非常适合现在的她。
陆境恒的那句话就是间接证明。
她心急火燎地叫他上来，却穿着浴袍。
她东指西指，仿佛在拖延他的时间。
她还婉拒更换他的床品。
……
这些行为，她就算跳完黄河再跳长江，也洗不清。
令柔干脆放弃解释，只定定地望着陆境恒。情意已萌生，心门已打开，只想让他进来。
陆境恒以为她多少会辩解几句，却见她不说话。他顿时领会，忽地一把伸手将她抵在墙边。
令柔被吓了一跳，两手紧张地交叉在胸前。
陆境恒低头看她。
视线从她细长白皙的脖颈往上，停在她俏丽的脸上。轻疏飘落的刘海，还沾着一些水雾，眼睛睁得圆圆的，红润的嘴唇微启……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微香。
陆境恒滚了滚喉结，轻声道：“你是故意找借口挽留我？”
令柔脸红。她当然不是故意的，但想默认是。
她望着他，犹豫问：“那你是不是……”
“也是故意找借口上来的？”
她想到，从她叫他上来，到他敲门，好像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又想到，虽然他认定是忘在床上，可她仔细找过几遍，却连个影都没见到。让他找，他又说不用了。最后再想到，其实夜都已经深了，如果他真怕打扰她，完全可以明天再来……
所以她也想确认他的心思。
陆境恒听到问话，怔了怔，但随即勾起唇，“是又怎样？”
是？
那就是承认了？
他是故意找借口上来的？
令柔心里一阵高兴。
那现在……她要说什么？
令柔抬起头，对上陆境恒的眼睛。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很容易就感受到了他的欲望。
那样子像是……
想吻。
令柔突然感觉有一股电流穿过心间，心跳开始加速。同时她脑海里响起闵兰姐的警报：要矜持要矜持，要等他正式表白……
但很快那些声音就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情感，占据了大脑。
令柔低下头，两手抓着浴袍衣领。脸色变得更加绯红，弯翘的睫毛不停扑闪着，一副害羞的表情，像等待着什么。
陆境恒迟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瞬间全身充满了渴望。
他伸出手，碰了碰令柔的脸，而后手指滑到她的下巴，将之抬起。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倾身，向她的嘴唇靠近。
令柔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明知道还不是时候，可就是说不出拒绝。
情动心也动，她控制不住。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令柔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视线在两人的身体空隙间四处躲逃，忽然间瞥见了一样东西，然后“啊”地叫了一声。
“那个……”
“好像是手表！”
陆境恒被她的声音干扰，无奈停下，轻闷了一气，才回头望去。
落地窗那边，貌似有个黑色的小东西，被垂地的窗帘遮住了一半。
令柔推开陆境恒的胸膛，快步走过去，俯身拾起。
正是一只黑色的腕表，表盘是个骷髅头像。
令柔愣住。
脑海里立刻回想起几个画面。
她当时搬进来放好行李后，就过去整理床铺。可能陆境恒走之前只是随意铺了一下，床被不太整齐，她就想铺整齐来。
床有1米8宽。被子是羽绒被，不是很重，但巨大。令柔抓起被子两侧，使尽力气向上提抛了几下。恰好当时闵兰在门口处问些事，她就回头应了几句。
从表的落地位置来看，好像就是从床那边被抛过来的。
“……”
幸亏卧室里都铺了地毯，它似乎没什么损坏。
令柔走到陆境恒的面前，低着头，把腕表递回给他。
“对不起……”
就没话说了。
她能说什么呢？她以为陆境恒是故意找借口上来的，然而事实却不是。他确实是忘了手表，确实是忘在了床上，确实是过来找手表的，确实是想着不方便，才提出明天再找。
而她呢？本来可以解释清楚自己的行为，却傻乎乎地默认了他的质问。
还问他是不是也故意的。
令柔确信自己已经降智。她别过头，尴尬地闭上眼。
陆境恒看着她的表情，轻易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他轻笑了下，接过腕表，转头把它抛到床上，然后一把拽住令柔的手腕，将她拉入怀里。
“你也知道我的手表贵，却把它扔在地上……”
陆境恒沉下声音：“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
令柔被他抱着，大气不敢喘，思绪凌乱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看见……可能是，整理床被的时候……”
温软的声音和气息拂过男人胸膛，像在挠他的心，让呼吸变得不稳。
“我那时……”
令柔正要继续解释，却忽然被陆境恒揽紧，往床那边带过去。
碰到床边，两人顺势倒下。
陆境恒挨着床边俯着身，双手撑在令柔的两侧。之后他腾出右手，把床头边的灯源开关按掉了一排。
室内光线顿时昏暗下来。只剩两盏暖黄色的镭射灯，柔和地照在舒软的白色大床上。
不过陆境恒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他就那样俯撑在令柔身上，低头默默地看着她。剑眉微蹙，眸色深暗，却泛着柔光。
令柔躺在他身下，惊愣地望着他。
目光互相缠绕了片刻后，她渐渐平复下来，定眼看眼前的男人。
他深色的眼瞳里全是她的倒影。
莫名地，令柔回忆起陆境恒说过的许多话，并下意识串成了一条线。
“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