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重的关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装满高热量零食的购物袋被随意扔到茶几上,来人穿着黑色的马丁靴,身子往后一倒,任凭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暖和的黄色柔光洒在她立体的五官上,打下淡淡的阴影。
姜临闭上眼睛,手指揉着眉心,缓解精神上的疲倦。
地下拳场五颜六色的灯光,爆裂的欢呼声历历在目,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快-感,从精神乃至全身的亢奋让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平息。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内心的暴躁、狠戾、狂乱没有得到宣泄,长年累月地堆积,形成了难以填平的欲-望沟壑。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都在渴望血腥与暴力,叫嚣着来一场生死决斗。过多的压抑反而使它们更加躁动,几乎快要脱离她的控制。
看来得去趟国外了。
姜临在心中下了决定,另外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易拉罐,指节微扣,拉起易拉罐的环。
啵呲──细密的泡沫涌出,争先恐后地炸开,熟悉的味道挑逗着她的神经和味蕾。
淡黄色的酒水入口,滑过喉咙,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绽放开来,使她堪堪拉回几分理智。
姜临不擅饮酒,哪怕是一点都能麻痹她的大脑,让她眼神迷离。
纤长的手指松松垮垮地扣着易拉罐的边缘,摇晃着浮浮灭灭的泡沫,时不时又懒散地举起来,倾倒入口中。
偶尔有几缕酒液从嘴角溢出,沿着修长的脖颈往下,在锁骨处逗留,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黑色的背心。
姜临打开手机上的购票软件,购买了一张明天早上九点出发的机票。
目的地──德尔维斯城,臭名昭著的罪恶之都。
打定了主意,姜临也不耽搁,将手中的易拉罐放下,慵懒从沙发里起身,长腿迈进卧室,拎出冷银色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要带的东西。
两三套换洗衣服,洗漱工具,再加上几条毛巾,就已经是她此次出门的全部家当。
才过了短短五分钟,姜临便已经收拾完毕,扣上了行李箱。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一点了。
她拿着睡袍,进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很快便躺在了床上。
夜色渐深,在大多数人安睡的时刻,还在观测天象的仪器记录下了这震撼的一幕。
公元2147年4月23日凌晨4时35分26秒,血月当空,七颗暗红色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火焰状尾巴,划过天际,分散在世界各处。
──
翌日清晨六点。
多年养成的生物钟使得姜临准时睁开了眼睛。
因为下意识警备而凌厉的双眸在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才稍微软化下来,化成一池清澈的春水。
她一个鲤鱼打挺,利索起身,趿拉着黑色拖鞋,洗漱了一番后,换上紧身的打底背心,外面套上黑色立领冲锋衣,浅灰色的牛仔裤衬得双腿笔直纤长,掩盖住了极致的爆发力。
姜临例行做了五百个俯卧撑,单手倒立,宣泄多余的精力,但这些对现在的她来说收效甚微,甚至连薄汗都没有出。
她就着昨晚买回来的零食应付了早餐,单手提着行李箱,用钥匙拧了两圈,锁好老式的防盗门。
正当她将钥匙放进冲锋衣的口袋里时,背后传来奇怪的嗬嗬声,像是声音从腐败得漏风的喉咙里挤出,有什么东西在极速靠近。
常年处于紧绷状态的身体未等姜临反应过来,就已经先头脑一步,反身一个旋踢,精准命中敌人。
袭击的人后背狠狠撞到对面的门上,木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很快便沿着碰撞中心裂开了无数道裂缝,整扇门大敞开,半挂在断裂的门轴上。
虽然姜临已经刻意收敛起了力道,但让一个成年男子丧失行动能力可是绰绰有余。
但出乎姜临意料的是,对面那个男子在满是破碎木屑的水泥地上扭动着四肢,然后又摇摇晃晃地爬出来,伸长手臂向她袭来。
姜临微微皱眉,躲过过长的不知多久没有修剪的黑色指甲,一手抓住男子的手臂,猛地拉扯过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对方的双手反手扣在背后,手肘往下一按,男子便噗通一下双膝跪地,脸被牢牢压在地上。
姜临甫一触碰,便发现了不对劲。
没有脉搏,血液也没有流动,仿佛在体内凝滞了一般。
她眼神一凝,束缚住男子乱动的胳膊,将他翻了个身。
还是个熟人。
姜临过目不忘,任何一张脸都能在她脑海中迅速收集、处理,得出年龄、职业、生活习惯等身份相关信息,地上的人自然也不会忽略。
他就住在姜临的下面一楼,是个赌鬼,每天都在麻将室里晃悠,靠着妻子在饭店里洗碗才勉强维持生计。儿子是附近高中重点班的学生,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有望考入top级别的大学。
她和这一家的唯一交集,就是在男人喝醉了而堵在楼道里扇妻子耳光时,她因为人挡了自己的道而揍了对方一顿。事后,那个怯懦的女人头一次鼓起勇气敲开她的门,偷偷塞了一碗饺子表示感谢。
现在不知道这男人发了什么疯,难道是记恨她打过他?
心里这么想,姜临手上的动作不停。
男子仍在奋力挣扎,身体完全违背了人体规律,扭曲成麻花。皮肤呈现出破败的灰白色,瞳孔剧烈紧缩,竟然只有绿豆大小,也是死亡般的灰色。
他的头颅高高抬起,张开大口不断作咬合状,姜临甚至可以看到上下颌泛黄色的牙齿上粘着血色的碎肉沫。
心跳停止,没有呼吸,这俨然已经是个死人!
但这人竟然还能行动,又不怕疼痛,简直就像是个人形怪物!
是只有这一个,还是……
没等姜临细想,她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住在老小区的顶楼,对面的房子一直空置,因此这一层只有她一户。
楼下的怪物可能听到了动静,开始一股脑嗬嗬地往楼上爬,不一会儿就挤满了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