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今天与寻常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清晨四点半的血月和七颗暗红色的流星。
这些早已经被天文观测爱好者发到了网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照片被疯狂转发、保存,无数所谓的专业人士分析成因、分析流星坠落的地点,各种传言结论喧嚣尘上。
云朗也把照片给姜临看过,姜临将其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也只能推断出这些怪物真的和血月有关,以及……
姜临看着自己画出来的地图,有整整三颗流星,落在了东夏国境内。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而今晚,她终于实实在在亲眼见到了血月。
漆黑的夜幕上,没有任何点缀,只有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上面缠绕着铁锈般的红色,像是某些不详传说里的异象。
第一次血月出现,有了丧尸这种不怕死的吃人怪物,第二次血月出现,又会带来什么呢?
姜临有了某种猜测,她将视线投在下方躁动的丧尸身上。
只见它们不安地聚集在一起,身体在淡红色光线的照耀下微微颤抖,皮肤逐渐转变为青灰色,指甲猛地暴涨,足足有三十厘米长。
毫无疑问,它们的身体正在进行某种他们不知道的异变。
四周有什么在躁动。
楼下用作观赏的花草骤然突变,在云朗震惊的眼神中,窜长到了三楼高,并且还有继续向上的趋势。
下水道、地沟、管道,黑暗里的身影啃食着地上残缺的肉块,小小的身躯在不知不觉中生长、膨胀,就像是撑大了的气球。
飞虫抖动着薄翅,完美地融合在了深夜中。
极佳的视力使姜临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合上窗子,神色严肃,对一旁好奇地摘下花骨朵的云朗说道:“快把所有窗户、缝隙给堵上。”
“姜姐,咋了?”云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些虫子、老鼠都变异了,不想搞一场人虫大战的话就快点照我说的去做。”姜临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分。
云朗丝毫不怀疑这位大佬的实力,赶紧火急火燎地通知其他人。
大伯一家只觉得那个杀人犯就是多事,刚想闹着不弄,可当他们看到姜临走进厨房,拿着一把剔骨刀出来时,他们嚣张的气焰瞬间便下去了。
姜临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他们便乖乖地拿着胶带和废纸,将所有的缝隙给牢牢堵上。
其他人也默不作声,纷纷行动起来,照着云朗指挥的去做。
因为人多,竟然只花了短短十五分钟,家里所有有缝的地方就都堵上了,就连马桶也盖上盖子,在上面压了好几本砖头厚的书。
没过多久,玻璃上传来密集的笃笃声。
云朗壮着胆子上前一瞧,便看见足有他拳头大小的蚊子,张开暗红色的薄翼,长且尖的口器有一掌之长,看起来狰狞恐怖。
它们黑压压一片,根本数不清,前赴后继地撞上玻璃,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外面竟然是这些玩意儿??!
云朗猛地拉上窗帘,不去看外面足以让普通人崩溃的画面。
如果他没看错,那是蚊子吧??
连蚊子都变成那个鬼样子,其他虫子呢?
或者更深一步想,蓝星上是不是除了人类,其他的生物都或多或少进化了?
要面对丧尸本来就已经够难了,如果还要小心自然界的一切,那真的是四面楚歌,就连活下去都成为一种奢望。
“乱想什么呢?”云朗拍醒胡思乱想的自己,自言自语地加油打气,“现在还不到最差的时候,咋还先自己吓自己嘞。明天的担心就留给明天的自己去解决。”
想通这一点,云朗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有些羡慕地看向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横放着剔骨刀,手指轻轻扣着刀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姜临。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大佬那样从容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云朗看见大佬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时间好似停滞了一般,那一眼蕴含着太多信息,就好像是隐而未发的火山,即将碰撞的流星,稳定的表象下潜伏着某种暴虐的力量。
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大佬早已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那一闪而逝的危险仿佛是云朗的错觉。
“今晚我守夜。”没等云朗细想,姜临便不容置疑地安排好接下来的流程。
云朗自告奋勇地想要一起,却在大佬强势的眼神中逐渐败下阵来。
他耷拉着脑袋,平常开朗热情的大金毛像是只被人嫌弃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怜爱。
可惜大佬是块木头,甚至还不解地问他怎么还不去睡。
“……”
云朗神情复杂。
但他也没回卧室,而是将床让给救上来的女白领和小姑娘,自己则准备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凑合睡一晚。
期间宋蔓蔓也想闹腾睡云朗的卧室,但在姜临的注视下只能不甘地回到客房,气鼓鼓地摔门。
云朗也不想伺候大小姐,兀自抱着一床薄薄的空调被,在姜临对面的沙发上躺下。
足有一米九的云朗蜷缩在沙发里,差不多小腿到膝盖那一块都悬在空中,就像是硬给大汉穿上小孩的衣服,艰难中透露着滑稽。
他眨着清澈明亮的眼睛,轻轻对靠在沙发上的姜临说了一句,“姜姐,晚安。”
姜临的身子动了动,没有回答。
良久,云朗听到对面极轻极细地“嗯”了一声。
他压下心中的雀跃,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
翌日,晴空万里。
云朗迷迷糊糊间睁开惺忪的睡眼。
金色的光线犹如顺滑的丝绸,从窗户外倾泻而下,流水般平铺开来,洒满整个客厅。
又是适合游玩的一天。
嗯……嗯??
云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