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他能活下来的话,我或许还能赐他高官厚禄。
但他真的不争气。
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坚持到。
真无用。
和他背后的那个人一样。
*
今日早朝气氛有些凝重。
我瞧着台下的官员们瑟瑟发抖,目光中全是惊恐。
老鼠一般的反应逗乐了我,我含笑问他们,“爱卿们,怎么了?”
回应我的是一片鸦雀无声。
都不说话。
我也沉默。
在僵持的环境下,一个身着飞禽官服的年轻男人不卑不亢地站了出来, “回皇上,王丞相于今日卒于家中。”
哦。
怪不得我觉得今日上朝少了些什么。
原来是少了一个人。
“那就把王丞相的尸体带来。”指尖轻敲皇椅,点点头我轻言,“少了一个人,总觉得这早朝都没那么热闹了。”
台下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胆子大的还嗫喏了几句,“陛下,不可……”
在这期间,那名回答的男子始终沉稳,一言不发。
“那就听爱卿们的吧。”我漫不经心后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可是……”
我问:“可是我们少一个丞相怎么办?”
“京城寸土寸金,丞相府闲置岂不可惜?”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提议,“不如我们现在就选一个新丞相,选出后当日入住丞相府?”
“各位爱卿机会均等,只要谁愿意就让谁来试试,怎么样?”
我明明用的只是商量的语气,可台下的人都已经都成了筛子。
没有人站出。
他们看起来都不敢。
这群老匹夫,这时候胆子倒是小了起来。
本就是逗乐,我也没指望有人会站出来,结果刚才回答我的年轻官员却迎难而上,“臣愿意一试。”
“哦?”我探究地看向他。
他没有抬头,但面色依旧冷静。
既然如此,我便当众宣布,“那从今往后你便是新任丞相。”
毫无稚拙,他回应,“臣,李衡领旨。”
啊。
还不算太无趣。
*
宫外传得吵吵闹闹,说前任丞相无端被害于家中,其尸首就被悬于王府门口,身上被插满了鸡毛。
不仅如此,王丞相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挣扎痕迹很多,看起来那些鸡毛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生插进去的,这吓坏了一众过路人。
无端?
倒不见得。
不过死者为大。
我不愿再多加掺和。
但议论与猜测还在继续。
“王丞相怕不是惹了圣怒,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你看那一身的鸡毛,除了那位还能是谁?啧,这么可怕的死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当今圣上简直残暴无妄,手段残忍。”
“唉,能怎么办呢?皇椅上那人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公子今日出宫所寻为何?”说话的正是我新任的李丞相。
“帮我去找一只鸡。”
“还有……一个人。”
他倒没有很意外。
毕竟我的宫中已经养了许多鸡。
这一点也让世人津津乐道。
斗鸡走狗,贪色图利。
皇家子嗣将纨绔子弟的劣习学了个尽。
王丞相一定怕也是担心我。
才派人偷偷送了一只死掉的鸡给我。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了什么荒唐的话。
这只鸡的黑翼上还被涂上了彩色的染料,看起来滑稽又荒谬。
他是个好丞相。
这必然是因为担心我这个新上任根基还不稳又没有背景的小皇帝玩物丧志。
而不是为了帮他的侄儿我那早逝的皇兄报仇雪恨。
只是遗憾。
我那忠诚谏君的王丞相已经死了。
死得并不体面。
*
人和鸡都没找到。
又是如此。
意料之中。
回了皇宫,又有人给我送来了新的斗鸡。
有的我收下了,给了赏赐。
有的我连鸡带人一起杀了,将皮剥下挂了起来。
没有原因。
杀人要什么原因呢?
唯一一次有原因。
最后还因为怕她难过放弃了。
所以说。
真的想杀人的时候。
是不需要任何原因的。
我忽然又想起了那个男人死前问的那句话。
恨他吗?
不。
我是真的不恨他。
我只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总觉得她好像真的对我说过那句话。
——“你要飞得高高的,永远不要掉下来。”
*
李衡找鸡比我还有劲头,他甚至不觉得这是在帮昏君玩物丧志。
“昏君昏聩不明,荒淫无道,且无治国之能,陛下不是。”
听着有点意思,我问他,“那我是什么?”
“暴君。”
他直言不讳。
确实有意思。
我微微挑眉等他接下来的话。
“昏君不懂明辨忠贤,昏庸无能,对奸臣言听计从,暴君有治国之才,但刻薄寡恩,专政暴虐。”
顿了顿,李衡道:“昏君如同无拘的海水,没有可承载的容器,不可辅佐,而暴君如同锋利的剑,会护人也会伤人,然,只需遇见合适的剑鞘便会收敛,可辅佐。”
剑鞘吗?
这样说来。
我的剑鞘的确丢失好久了。
*
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