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你照顾嫂子要紧。」
「穗子:可是我好难过啊,岛哥,下辈子,我嫁给你,好不好?」
沉默绝望的气氛仿佛蔓延开来。
「岛:等我一会,我马上到,别说傻话。」
“当时是我生完儿子第二天,顺转刨伤口疼的不行。”小芳轻轻诉说着,“我拜托你给我擦擦身子,你告诉我警局有急事。”
“我多么信任你啊。”
小芳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男人,眸色里掠过丝不甚鲜明的恨意,转而又沉寂了下去:“你去晚了几分钟,她就被人害死了。然后——你把所有责任都堆压在了我身上!”
“我做月子的三十天内,你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孩子的尿布都是我洗,奶粉都是我安排机器人冲的,我还傻傻的以为是因为我,耽误了你出任务救人,害的人家死去。”
”明明她可以直接报警,明明你可以找同事快些去救她,只不过你们一对狗男女想见面,害死了她,反而让我愧疚了整整两年,每天都沉浸在间接害死人的阴影里,还要受你的冷眼!”
一声声控诉入杜鹃啼血,惊心夺目的异常惨痛。
整个演播室陷入阗寂之中。连一旁的山阴也突然卡壳,不知如何劝。
该怎么劝呢?
故事的开始总是极近圆满,堪是如意。后来的一切,又是这么不堪。
“对不起。”
男人赫然抬头,凤目里含了抹湿意,唇部不停的颤动着。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
小芳忽而笑出了声,神色有些麻木到可怜,叹气:“她都死了,你也引咎辞职,我晋升到了你的位子,是我赚了才对。”
演播厅突然飘来了一股盘旋烟雾,山阴侧目,鼠鼠台长俨然沉浸在了其中,小绿豆眼微眯着。
吞云吐雾、烟蒂明灭间,似乎也感同身受。
按照节目设定的要求,《你好我也好》无论是哪一方的错,主持人都要劝和,达到一种阖家团圆的指引。
可山阴突然胸腔里递荡上了一阵怒意,还带了点酸涩腐朽的难受劲儿。
仿佛带了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到四肢百骸。
凭什么呢?
大多数的调节节目中,受罪的、受委屈的都是女性,她们忍受了很多年的苦楚,甚至有些老人直到死,才敢提出离婚、死不同穴的要求,可还是被亲戚和小辈,甚至是自己的儿女拒绝,被认为是刻意捣乱。
一定要隐忍,一定要妥协。
把“为女者谦卑、为女者温顺”的话刻进骨子里,刻进千万年的基因里,要一直奴颜婢膝,一直忍让着才是“完美女性”。
凭什么?
山阴再次在心头抛出这个观念,如火灼烫了她的双目。
“我不想忍让了,都劝我忍,说我有孩子,我是个妈妈。”小芳环顾四周,仿若浮萍无依无靠:“可我也想做自己。”
她先是住在父母家二十年,再到丈夫家寄居几十年,最后再到孩子家借宿临死前的那几年。
像一片浮萍,飘来飘去,飘荡人世间,也魂无所依,只有最后的坟冢是难得的、静谧的、独属于她的地方。
小芳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无助感让她更显得清绝孤瘦。
可随即,一双温热的手握紧了她的,给予力量和鼓舞。
山阴笑了笑,两个少女相对而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与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