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唤回一团白,重新翻上它的后背。
“到石花中间去。”
一团白听话行事。
果然,将将飞至石花花瓣上方,他们的影子几乎同时消失。
菩提回头,石壁上只剩下魔藤细长黑影。她转身对魔藤喊道:“你去上面等我。”
魔藤通晓她心意,闻言便向上缩了回去,一直退至窟顶洞道口才停住。
魔藤动作的时候,菩提一直盯着它的影子。
黑影跟随魔藤顺着石壁一路而上,待魔藤靠近洞口时,它已经触及石壁顶部。壁顶无光,昏暗一片,那影子停在黑暗边缘,没有再进一步。
魔藤几下将藤叶缩回洞中,此时整个洞窟内,石刻芙蓉无法占据的空间里,再没有能让它伪装倒影藏身的存在。
菩提见那黑影停在壁沿久不挪动,正要出手试探,就见那它终于按捺不住,突然脱离石壁,将自己挤压成拇指大小一点,簌忽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出,贴着窟顶向洞道冲去。
菩提不及追上,立刻朝魔藤喊道:“拦住它!”
魔藤堵在洞口刷刷甩开藤蔓扎入石中,藤叶飞速层层叠上,将洞口牢牢锁住。黑影见出路被封,果断折身回窜,试图躲回石壁中。
一条长藤噼啪甩出,从它身后凌空追上,猛地暴长数米,狠狠抽向黑影。黑影躲闪不及,被抽的一偏,擦着石壁滑落。
魔藤飞快分出数条长蔓向黑影围去,同时藤叶沿窟顶向石壁漫漫遮下,彻底挡住了黑影退路。黑影已无路可退,魔藤兴奋的抖起长蔓,正要将他缠住,却不料它忽地一个矮身,调转方向飞速朝下方撞去。
魔藤怒起,连忙穿织藤网阻拦,却被它缩小身形从藤叶间钻出,它携着破风之声俯冲而下,朝菩提的方向发出厉声尖啸。
它打不过魔藤,不甘心,却想要拉个垫背的。
菩提目光锁住那道朝自己呼啸而来的黑影,抬手按在一团白上,云雾顷刻间崩散离析,一柄雾色长刀在她手中飞快成型。
本无定型的云雾,可以是坐骑,自然也能捏成武器。
她双手举刀,蓄力朝前方斜劈而下。
“呲 ——”
云刃刮过硬物的刺耳鸣声在耳边响起,菩提右脚顺势后旋半步,面不改色侧身,翻转刀身,单手横刀上挥。
“嗤 ——”
同一个位置连遭重创,这一次,刀刃实实在在的划破了黑影的躯壳。
菩提能清楚感受到刀下破开某物的顺畅之感,她动作不停,握刀原地起跳,长刀在手中一转,她反手抬臂,猛地将刀刃扎入黑影伤处。
黑影尖啸一声,菩提恍若未闻,她利落拔刀,伸手扯住它往地上一贯,双腿跪压上去,合掌握刀下刺,又给了它一下。
黑影被钉死在地上,发出不甘的嘶鸣,疯狂的挣扎。
菩提从地上起身,脸上纹丝不动的表情突然龟裂,她轻嘶一声,伸手在腿上摸了一把血。
石花表面凹凸不平,她刚才跪的流畅,起来才发现腿上被磨了几道口子,伤口不深,但火辣辣的疼。
魔藤没赶上帮忙,等它下来菩提已经三两下解决完了。它绕着菩提转了两圈确认她的伤势,才又探到黑影面前,甩藤想将它捆起来。
菩提伸手扯住它,“先别动。”
黑影从他们进入石窟开始就一直冒充成影子藏在他们身后,看它刚才的举动,似乎是想利用他们离开洞窟。
它和魔藤交手时菩提看的分明,在窟顶,它的确能够自行脱离石壁。
可若是它能够自由行动,在看见他们从洞口进入后就能知道上方入口已经打开,它想走,悄悄离开就行了,又何必费力伪装。
它装成一团白的影子,冒着暴露的风险也不敢从石花上方经过,又在害怕什么。
菩提走到黑影面前蹲下,抬手拔出长刀,刀刃与黑影分离的瞬间,刀身溃散,云雾又重新聚成白色大狗。
一团白落地后远远跳开,疯狂抖毛,显然对这次的幻形很不满意。
黑影失去桎梏,却没能从地上逃离,它瘫成一片,嘶鸣声比刚才虚弱了许多。
菩提随手拉过一条藤蔓,撩起藤叶裹在手上,伸手拨了拨它。
黑影不规则的轮廓瞬间炸起尖刺,还在试图威胁她。
菩提笑了声,她将黑影挑起翻了个面,感受到手下有明显的阻力。她凑近去看,发现它背上粘连了无数条细小光丝,光丝的另一端,正扎在它身下的石花之中。
密密麻麻的光丝穿入黑影体内,它稍一动弹就肉眼可见地收缩拉紧,牢牢将它缚在石花上。
菩提目光停在这些莫名出现的光丝上,她觉得这光丝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细想却想不起来。
黑影在光丝的控制下丧如肉泥,彻底放弃了反抗。想到它刚才冲自己耀武扬威的样子,菩提嘴边愉悦的笑忍不住又深一分。
“一团白,你过来。”
一团白看了眼地上的东西,不情愿的挪了两步。
“它是在圣山上打你的那团黑雾吗?”
虽然这东西比起那黑雾弱的有些可怜,但它们实在长得相似,粗看都是黑漆漆的一团,很难不联想到一起。
一团白略显嫌弃的摇头,并表示自己绝对不是输给了这么个小玩意儿。
菩提回忆了一下握刀扎进黑影体内的手感,觉得也是。
这东西神智不高,她尝试沟通无果后,便也放弃了。
她站起身,正准备给黑影个痛快,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猛地被向后拽离。层层藤叶垫在她脚下,将她从地面撑起。
一团白迅速飞到她身边,压低半身,戒备地盯着底下。
菩提置身半空,腰间藤蔓撤到她手边,她单手扶着魔藤,蹙眉朝下望。
原本瘫软在地的黑影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她刚才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一片暗红纹路,正如浅层地表下的蚯蚓一般,在石层中蠕动。
那是她的伤口蹭在石花上留下的血迹,竟没有凝固,反被石花吸收了。
光丝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