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畅。
“是。我发誓永远忠于我的主人。”
主人的面容缓缓浮现，又缕缕消散，深深熔进他的大脑。
他将履行作为宠物的一切义务。他会听从主人的命令，在主人需要时供她使用；他会保护主人不遭危险、陪伴主人不受孤独；他将永远在主人身边，直至她再不需要他的那刻。
他的双眼陷入了足有三十秒的空荡，又被细碎的微光填满。
舒晗和艾文都明白，他的认知再次完成了加固。
“完成了。”
“咻”的一声，艾文解开安格斯身上的所有束缚带和电线。“你可以带走他了。”
安格斯仍然站在里面，没有动作。
“他不会是被关太久，不会走了吧？”舒晗很难不再次对他的机能产生疑问。
“我们每个星期都对他进行肢体训练，”艾文沉吟，“也许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好吧。舒晗想了想，在艾文无言的目光下，向她的小宠物伸出右手。
“他这么大个人，又不是不会走，还要你扶？”艾文不满且不无酸意地说。
“别忘了他才经历了仪式。”舒晗毫不在意。
“安格斯，出来。”
茫然的大脑接收到主人的第一个指令，安格斯迟钝的数据重新开始流动，望着他前方呈邀请姿态的手。
骨节分明，手指纤长，银灰色的超薄手套完全贴合，勾勒出舒展且健美的线条，类似金属的材质反射着冷冷的弧光。
安格斯没有迟疑地抬起右手，放在这柔软的金属掌心上。他的主人手部力量极其优越，稍一回收便带着他身体前倾。
“砰”，安格斯的脚撞到了休息舱的基底部分。
“……”他沉默抬起膝盖，小心地跨过它。
艾文低头察看他撞到的那只脚，没有一丝痕迹，证明他们的肢体锻造技术非常成功。
见安格斯可以行动，舒晗就放开了他的手。冷凉的温度离去，安格斯感到数据中产生了些微的紊乱和不适。
他知道这是失落。
可是宠物不能太缠着主人，这无疑会对她产生困扰。安格斯尽职尽责地约束自己，遏制去牵住那只手的念头。
舒晗准备和艾文告别了。现在已经将进下午三点，回到她的住处需要三个小时，路上她还得给新鲜出炉的小狗置办一些东西。
走出实验室，舒晗的目光穿过镜片，看着那两汪深邃的墨绿色：“谢谢你，艾文。”
一贯的简短，艾文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郑重。
他的眼里含了温和的笑意。总算在她这里换来一些好运，他可不打算让它轻易溜走，“这么客气？让我想想……以后你不许像以前那样，不回我的信息。”
舒晗沉默了。
不是她不想理他，而是艾文实在太烦人，动辄就是几十条图文并茂的信息，要是对方回了一条，他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发上几百条。舒晗压根看不过来，渐渐地干脆不回了。
“你就这么感谢你的朋友？”艾文刻意夸大了心碎的语气，他知道舒晗很吃这一套。
“……我会酌情回复。”舒晗语气勉强，但艾文已非常满足。他又笑了笑，才压低声音恢复正常语气：“今时不同往日，反正你也是在家待着，就随便回回呗。”
舒晗明白过来，现在她不怎么执行任务，很少会像以前那样没空看消息。她不想让朋友担心。
她应答一声，还点了点头。
艾文送她们走出办公室前，抬手碰了碰舒晗的肩，他看了一旁安静的安格斯一眼，若有所指：“花了大价钱才培养出这么一个，记住不要让他接触危险的东西。”
“我会不懂吗？”舒晗又恢复了万事不上心的模样。
她和艾文抱了一下。毕竟艾文找借口调来这里一年多已是不易，很快他就要回总部。那里距B04足有数千光年，舒晗又无法暴露，二人见面的机会无限趋近于0。
“再见，艾文。”察觉到艾文的手臂收紧了些，舒晗敲了敲他的背。
“真是冷酷。”玩笑过了，艾文肃起脸色，“再见，舒……你知道你该保护好自己。”
舒晗随意地颔首，叫上安格斯，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
“走吧安格斯。”安格斯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主人和艾文博士，听到召唤，他跟上主人的背影。
转身之间，他悄悄回头看了看艾文博士，分析出男人脸上的表情叫做“不舍”。
安格斯专注地看着前方的主人，感到数据有一点发烫，好吧，可能不是一点。
他也想……像艾文博士那样拥抱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