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帝身着明黄色常服落座于上座,身边依次是越贵妃母子与四皇子。
沈戎河虽是兄长,座位却落后于弟弟们,只是他自己好似也不在意,雍王眼神轻蔑。
说好听的是听话,说句难听的,真是没一点心气。
“众卿平身罢。”永晟帝声音低沉,“今日冬至家宴,众卿不必太过拘束,御膳房安排了暖锅子,还有进贡的羊肉,最是暖身养气。”
中宫不在,越贵妃乃是当今后宫之首,不可不谓出尽了风头。
女人身着一身近乎正红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头戴七凤金珠的超冠,额前点缀的花钿更添艳色,气势与野心几乎写在面上,她持起酒杯撅起嘴角:“陛下,臣妾等没什么好手艺,略略包了些饺子,也算是臣妾们的一番心意了,只愿我大历永盛昌兴,陛下绵福久乐。”
紧接着,众人起身跟着行礼拜福。
这一番话果然哄得永晟帝高兴,命人在他身旁赐座。
廖文茵收回目光,端坐案几前,宴内歌舞又起,众人也借酒寒暄,觥筹交错。
昌宁被迫回到长公主身边,端着笑应酬来往之人。
昌宁郡主脾气刚烈,性情直率,与那些京城的闺秀小姐秉性全然不同,加之长公主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是以昌宁已经及笄两三年了亲事还未有着落,看着廖家的姑娘都定好了亲事,长公主也开始着急起闺女的亲事。
眼看好友身陷囹圄,廖文茵便也不打扰她,一天下来还真有些饿了,自顾自的吃起东西来。
那边沈戎河也垂着眼,不掺和兄弟们的说笑,四皇子身子不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脾气古怪,眉眼间满是郁气。
他侧身,对沈戎河举杯:“三哥,好久不见,回了京城也不与兄弟们相聚,今日难得一见,弟弟敬三哥一杯。”
沈戎河仿佛刚注意到他似的,也不做声,举起酒杯闷了一口。
沈煜承在一旁嗤笑:“四哥好雅兴,我这边错不开身,不如四哥代弟弟好好陪三哥喝酒罢。”、
说罢,又有人前来对沈煜承敬酒,这些人甚至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只一味的讨好沈煜承,对旁边坐着的二人视而不见。
沈戎河恍若没有察觉,倒是四皇子在他身边暗骂了一句。
男人眉心一动,又低下头去,丝毫不惹人注目。
廖文茵捏着酒杯,觉得今日宫宴这酒当真不错,果香浓郁,回味甘甜。
她叫住添酒的宫女,“劳驾,可否问一下这是什么酒。”
那宫女垂首行礼,低声道:“回贵人的话,此酒名唤雪棠,是用夏季的小梨酿制的。”
廖文茵点点头,凡此宫宴上,为防有人量浅贪杯,于殿前失仪,都是用这些果子酿制的酒,多饮些也无妨。
她笑着道:“既如此,劳烦姑娘再为我添上些吧。”
那宫女规规矩矩的添了酒退下。
廖文茵就着甜酒,夹着面前的炙鸭子,却觉得一阵晕眩,头晕目涨,险些连筷子都拿不住。
她闭了闭眼,又觉得稍缓了些,以为自己是方才多饮了些,便起身想去外头散散酒气。
谁知刚踏出重华宫,一阵风吹来,酒气未散,反倒更昏沉。
眼前一黑,身边有人搀扶住她。
“贵人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