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人群如木头般停滞,气氛压抑到极点,仿佛马上会有燎原火源爆发,殃及整艘画舫。
看得出来,他们抑制不住想八卦的心情,如果不是谢隅这个恐怖分子坐在这儿,他们早就把秦悦家底都翻出来八卦了。
从最靠近门边的角落,一转眼坐到画舫最高处,这速度简直堪比乘火箭。
她呵呵干笑两声,道:“殿下身份尊贵,我与您天壤之别,怎敢同桌就席?”
她若真坐上去,那些人的眼神马上就能把她射出几百个窟窿。
他这是故意的。
谢隅目光灼灼:“秦小姐与本王不是生死之交么,怎么今日还生疏起来了?”
秦悦:“?”
重新定义生死之交这个词。
系统:[亲,不愧是你!谢隅已经亲口说出了你们的亲密关系,按照这个进度,拿下谢隅指日可待!]
秦悦:……你闭嘴!
见她半晌没动静,谢隅催促:“在等什么?还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秦悦看着尚在砍与不砍之间挣扎的郭指挥,突然觉得还是过去比较好,不说别的,谢隅那位置离中间远,又高,闻不着血腥。
她直挺挺坐下,接过陆眠递来的一双筷子,手停在半空不知该怎么办。
想了想,人都上来了,横竖都要成为焦点,不白嫖点吃的简直对不起自己。
夹了块焖香鸡肉,软糯鲜嫩,入口即化,比之前白烟萝船上的更为入味。她倒是不担心谢隅下毒,短时间内只要她保守身份秘密,谢隅就不会动她。
“好吃么?”谢隅突然问。
秦悦咽下一口饭,道:“挺好。”
她吃得高兴,谢隅偏不让她高兴。
“怎么还不动手?”谢隅语气有些不耐烦了,“陆眠,去帮郭指挥一把。”
“噗嗤——”
鲜血迸溅的声音清晰传入秦悦耳内,紧接着是男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几乎贯穿耳膜。
“啊!——”
如此惨不忍睹的场面,众人不自禁偏过头去。想离开画舫的大有人在,可谢隅还坐在席上,谁也不敢动。
秦悦差点把筷子给抖没,夹肉的手就这么停住。
“怎么不吃了?”谢隅笑着看她。
秦悦:就这情形你吃得下?
谢隅微微一怔,和她对视了好一会,拿起筷子夹了块小青团入口。
整艘画舫只有他一人的动筷声。
秦悦:“……”
行吧,你厉害。
谢隅听及,眉眼微舒,眼瞧着底下郭指挥倒在一滩血泊中,也没心情折磨在座各位了,随即道:“把他拖下去。”
很快一群船侍就将人拖了下去,余留一条触目惊心的长血迹。
河风自大开的门扉灌入,闻见飘来的血腥味,秦悦不禁蹙起眉。
就算以前见过死状各类的尸体,她还是不能适应血腥,真不明白谢隅是怎么在短短二十几年里适应的。
“小侯爷!您怎么了——”
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桌吸引过去,只见一名弱冠之年的男子手臂青筋爆起,伏在案上颤抖不止。一旁侍女手忙脚乱拿手绢为他擦拭,观察片刻觉出不对,急忙向令几名侍女道:“快去找大夫!”
有官服青年上前探查,担忧道:“听闻小侯爷天生患有心疾,可是犯病了?”
那侍女摇摇头,急得快哭出来:“今日出门时已用过药了,不该是心悸才对。”
“王爷,是否要传太医?”陆眠问。
谢隅行若无事,摆摆手随他去。
通过旁人的窃语谈论,秦悦听出那伏案人的身份——晏都侯之子徐若庭。
刚入大堂时她便注意到了,上座都是些上了年纪的沉稳老臣,偏偏有个年轻人和他们混在一起,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再看谢隅这副万事与其无关的模样,看起来他并不在意有人死在这场宴会上,也不介意有人救他。
系统:[检测到关键人物:徐若庭。当前已触发剧情点。]
任务开始,她不能在一旁安静吃瓜了,不过,研毒解毒她在行,治病救人却实在不懂,眼下这情形她也没什么头绪。
秦悦走到案几旁边观察,徐若庭已然痛至无力开口说话的地步,整个人极为虚弱,他肤色白净,缺少几分血色,想来平日没怎么出门晒太阳。
“你家小侯爷可曾吃过什么东西?”秦悦蹲下身端详,须臾问向身旁侍女。
侍女道:“在船上只吃了一碗蛋羹,并无其他。”
看来不是食物中毒。她待再仔细观察,对席却传来一道极为细微的声音,“一介女流,也敢离席探病,难道以为自己的医术比太医高明么?”
声音尽显沧桑老态,秦悦回首,那人两鬓斑白,已至暮年,一袭蟒纹绯红官袍,就坐在谢隅阶下,看得出地位极高。
北桓国内,能在官服上绣以蟒纹的,必定是皇室极为亲信之人。
秦悦虽然听见了,但懒得理会,眼下救人要紧。
她思忖片刻,开始忽悠系统:“作为先进高端的药学系统,面诊这种事一定难不倒你吧?”
系统:[当然啦!现世已知的疑难杂症本系统都有详尽收录,同时还附带强大的人体探测技术,方便对症下药哦,亲。]
“那么请问机智的233号,徐若庭这是什么症候?”
系统被她夸得飘飘然:[探测到关键人物体内有微量附子,初步诊断是轻度中毒。]
附子毒,这就好办了。
秦悦心下了然,对侍女道:“去后厨取些温水兑成蜜浆给他服下,多喝几碗,再稍事休息就好了。”
对于初始任务来说,这样的难度也不奇怪。
四周有私语声渐起:“世子之疾如此严重,几碗蜜浆就可痊愈?”
说话之人都畏惧谢隅,故而声音极小,可讨论的人数多起来,声音便也压不住了。
“从未听过蜜浆可治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