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又为什么急于取她性命?
该不会也和谢隅一样有折磨人的恶趣味吧?
“砰!”
茶盏被沉重搁在案上。
秦悦听见动静,有点心虚地看向谢隅,见他眼睫微掀,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又沉了沉心。
……吓人,还以为心声被他听见了。
她长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刚松懈下来,再一抬头时,却乍然四目相对。
谢隅漆黑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她,瞧不出他眼底的心思,反而无端生出些诡异。
“走,去偏房。”
谢隅漫不经心起身,走到门前,发现人没跟上来,又回头扫了她一眼:“怎么?不想和凶手对峙?”
“想。”秦悦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跟在谢隅和一众船侍身后,穿过层层重门,直抵暂关着苏夫人的偏房。
甫一开门,妇人便全无先前那般雍容尔雅的气质,她发丝凌乱散在前额,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来人。
“臣妇绝无半点谋害王爷的心思,求王爷放臣妇一条生路!”
苏夫人喊完,没等来对方的动静,壮着胆子抬起一点脑袋,却望见绯红明艳的裙摆。猛然仰首,果然看见秦悦的脸。
可这张脸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她的声音还在颤抖,“你怎么会在这?”
秦悦随便捡了张凳子坐下,托起一边脸颊,“那苏夫人以为我在哪?白小姐船上?”
苏夫人一时语塞。
因为秦悦的确说对了。
她先前在京都联系这间杀手组织,买下甲字号任务,让人趁秦悦外出采办织物时将她沉湖,不料赵四等人遇害,任务就此失败。
今日她先一步到达京都,就是想寻人对秦悦下手,不曾想秦悦竟有本事登摄政王的船,暗杀失败,还白搭了自己进来。
苏夫人双手紧紧攥住宽袖,眼前又徐步掠过一抹白影,她哆嗦着抬眼,如料想中一样亲眼见到了令北桓上下闻风丧胆的人。
她条件反射低下头,还未缓过神,就听秦悦道:“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会对我动杀心?”
她抿了抿唇,不敢答。
秦悦没等来回答,想问谢隅怎么办,可见那人漫不经心地品着茗茶,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做派,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也怪不得赵四失手,有这般人物保你,恐怕除了圣上,根本没人敢对你下手。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平日里柔弱乖巧,暗地里却攀附权贵……”
苏夫人冷笑,“千算万算,我偏偏没想过你能攀上高枝。我真是低估了你。”
高枝,想必指的就是在一旁看戏的谢隅了。
然而,谢隅本人似乎并不喜欢给人撑腰当靠山。
“你错了。”
谢隅搁下茶盏,略微俯身盯着伏地之人,唇角弯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
“今日你便是要在这杀她,本王都不会阻挠你半步。”
秦悦:“?”
谁刚才还说我必须活着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