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起来,火烧似的灼热。
“司天监那边,怎么说?”
“听闻那小星这几日有异动,也不知是何缘故。”
“异动?”江端鹤走到窗边。
是日,天朗气清,浮云微染晴空,色彩澄澈。
却倾喜欢阳光,所以他将所有的房间都通了窗。
“小星,福相,哼?”
江端鹤冷笑几声。
连臧禁知听罢,都觉身上发着寒凉。
窗外,一只翠兰毛色的小雀,正在树间啄食昆虫。
忽然,一条鳞片光亮的青蛇飞蹿而出,转瞬便将小雀吞吃入腹。
“依我看,是大凶之兆。”
江端鹤将窗外风光尽收眼底。
江端鹤转过身,见到臧禁知轻轻将手护在腹间。
“你伤还没好全么?”
转眼便可说出像是关怀的话。
这才是江端鹤。
许是臧禁知许久不曾见到他这幅样子了,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禁知,久年无战事,你也懈怠了。”
“禁知知错。”
江端鹤眼见臧禁知双膝跪在冰冷的地面。
“这次,正好予给你时日,好生将养着吧。”
“是。”
“走吧,禁知。”
臧禁知从地面起身,手仍不自觉地抚向肚子。
“司阶,我们是要去何处?”
“却倾不是说想出去么?”江端鹤淡淡道。
闻言,臧禁知惊讶转身,双目圆瞪。
提起却倾时,难得地,竟在他面上寻不见一分温情。
“可……”
尹却倾不是不能出去么,他不是一直说着外面危险么?
“禁知,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话也多起来了?”
臧禁知再清楚不过。
于江端鹤,装作温情,才是最冷血的残酷。
“是。”
臧禁知深深低下头,目光偏向旁侧。
江端鹤在她身上扫了几眼,没再多说什么。
尹却倾听说可以出去,欢喜地一跃而起。
“江端鹤,咱们去哪?”
“却倾想去什么地方,我们就去哪儿。”
江端鹤望着她,面上浮起笑意。
“我想去海边,却倾还从来没去过海边!”
“好呀,去哪儿都可以。”
臧禁知跟在二人身后,分明腹部是火烧似的疼。
身上却余寒未散。
大抵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
自那一日起,她与江端鹤,便已背道而驰。
其实铎朝周际,根本就没有海。
江端鹤口中称为是海的地方,其实连湖都算不上。
那是攸泽乡的一片胡泊。
从远至近,色调由浓转淡。
在尽头处,日光盛盛,波光粼粼。
但靠近岸边之所在,许是因着高木遮盖,幽暗,而透着寂寥感。
“嗳,这里有点黑,却倾害怕。”
却倾环抱双臂,做出因着恐慌而发抖的样子。
臧禁知正欲上前,护住却倾。
江端鹤先行一步,将却倾拥在怀中。
“别怕,却倾。”江端鹤柔声道。
“嘿嘿,却倾才不怕呢。”
尹却倾挣脱开他的怀抱,颠着步子向前跑去。
“只要是外面,却倾都不怕。”
“我才不想天天关在房中呢,都闷死了。”
尹却倾向前跑去,她身姿轻巧,活像一只林间跃动的小鹿。
“是么?”
江端鹤远远跟在却倾身后。
尹却倾没瞧见,江端鹤眼中的光彩愈发暗沉下去。
臧禁知没再注意二人的举动,她总觉着身上发凉,似乎还冒着冷汗。
也不知是什么征兆。
“却倾,你在这儿候着,我同臧禁知很快便会回来。”
江端鹤看着坐在地上的却倾,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却倾就在这边等,不会随便走动的。”
却倾点点头,应答道。
江端鹤回过身,向臧禁知道:“走吧,禁知,怎么,肚子还疼么?”
臧禁知是才回过神来。
“啊?没……”
“姐姐,你没事吧?不然,我和江端鹤去拾柴火,你在这儿候着吧。”
却倾一听闻是臧禁知身体不适,忙小步跑来。
“不碍事,却倾,你且候着吧。”
臧禁知见却倾过来,忙劝慰道。
“禁知,没事的话,就快些走吧。”
江端鹤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怎么回事?平时,他的话好像不这样多。
“待会,天色便暗下来了。”
“好。”
臧禁知很快便跟上江端鹤,只是步伐有些歪斜。
这一切,直到天色真的渐渐暗下时。
臧禁知才察觉到异样。
偶尔产生逆反的人,要使之听话,有时候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段。
这是江端鹤的人生信条。
都是会用法术之人,何需亲身捡拾柴火。
可当臧禁知终于反应过来时,她已疼得快晕厥过去。
“江端鹤,你究竟想做什么?”
“臧禁知,你不该这样称呼我。”
江端鹤面色平静。
对了,他的感知能力,远比自己要强。
层层木林,可以遮挡住视线,却拦不下单凭气味和热度便足以生成的感知。
“尹却倾,她……”
江端鹤分明可以时刻察觉却倾的动向,却一直在林间装模作样,无动于衷。
他这个人,又不是有公务亟待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