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一笑,此时曲含辛两人也跃下了屋檐,走到他身边。
曲含辛有点心虚地挠了挠头,“季师兄,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季雁山摇摇头,“无碍。”只是若怜当时没有出手,那道剑气就会把整条街斩碎,定然会伤及一些人。
“不过,也要祝贺师妹诛天剑法小成。”季雁山笑盈盈道。
诛天剑法为慧远真君所创,是一种霸道至极的剑法,今日一看,曲含辛已经掌握不少了。
曲含辛憨憨一笑,“低调低调。”
顾若怜瞥了一眼她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转身出了店铺。
曲含辛收敛了一下喜意,镇定自若地也出了门,正想离开,却被扯住了手臂,回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修士。
“道友,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曲含辛一愣,问道,“什么?”
“您看这满地废墟,就没点想法?”那修士反问。
曲含辛心里一紧,“莫非,你要我赔?”
修士冷笑一声,“不然呢!”
随着他这句话,旁边又来了几个陌生修士,说道,“道友,你看我那店......”
曲含辛扫了一眼周围,脚步晃了一下,试图讨价还价,“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弄的,你们不能只找我一个人吧?”
“那姑娘老早没影了,我们又不认识她,你不是和她认识吗,你先付着,之后问她要不就得了?”有修士说道。
曲含辛勉强笑了笑,眼带期冀地看向季雁山。
没想到季雁山面色为难地说道,“师妹,这,宗门不管的.....”
曲含辛面无表情,“好的,师兄。”
她生无可恋地看着季雁山和顾若怜无情离去,任由自己被那些修士团团围住。
“道友,手链您还要不?”
“道友,我有尊玉佛碎了…”
“道友……”
而望天楼上,几人离开了廊道,正往下走。
楚莫怜悯道,“这下含辛师妹可惨了。”
曲卿摇摇头,“毁坏的只是房屋,应当只需赔些修缮费即可。”
顾若怜散去了那道剑气,之前损坏的也就一些门窗墙瓦,并不算是多昂贵的东西。
楚莫却道,“卿卿师妹,你该知道,有一个词叫狮子大开口。”
曲卿愣了愣,随即一笑,“也对。”
他们顺着朱红的阶梯缓缓走下,曲卿目光在四周流转。
望天楼内部修得清新雅致,风格和流云城一贯的华丽典雅极为不同,青纱遮目,素烟萦绕,有似是而非的朦胧之感。
猝不及防,她对上了一双金眸,眸色极冷,是野兽看着猎物时的冰冷,嗜血无情。
曲卿神色不变,青龙螭煊。
她视线一转,他的左右果然还坐着白虎山君雪和玄武冥水。
她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没多关注。
离开望天楼后,玉遥将他们带到了他和第五沧泽在流云城落脚的地方。
是一处靠近城外的清幽古院。
曲卿站在古院前,抬眸往上看,便可看到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深巷酒香。
正如其名,院门一开,酒香扑鼻而来,似山间清露,似雪中红梅,又恍若那百花齐放,醉人心神。
曲卿深吸一口气,眼前仿佛闪过万千景象,而后才缓缓归于平静,她感叹道,“你们莫不是在院中洒了千百种酒?”
玉遥走进院中,双手一摊,任由宽袖被风吹得飘荡,神情怡然道,“倒没有洒,不过是埋了几壶罢了。”
楚莫:“真的就几壶?”
“当然不是,这院中每一寸土地都埋了酒,你猜有多少。”第五沧泽面带郁色,玉遥随心所欲,可辛苦的却是他,从采买到酿酒再到埋酒,全是他一人包揽。
玉遥就跟大爷似的坐在一旁吩咐,哪个步骤错了,还要出言训斥。
备受折磨的第五沧泽深深叹气。
曲卿摇摇头,问道:“你埋这么多酒是为何?”
玉遥往旁边的石椅一坐,“凭我喜欢。”
曲卿失笑,“好吧。”
不过这百香围绕的院子,的确别有韵味,刚埋下的酒不会有如此浓郁的香味,想来是玉遥施了法术。
果然,她只略微查探,就触碰到了阵法的气息。
她走进院中,举目四望,院子宽阔,四周是厢房,皆是整洁清雅,唯有角落一间门口大开的房子有些杂乱,堆放了许多东西,看模样竟是厨房。
曲卿目光落在青翠欲滴的菜叶上,语调忍不住上扬,“你们这是,下厨了?”
楚莫震惊,“你们可真有闲心。”
玉遥冷哼,“你们是来受苦的,我可不是。”
第五沧泽心里念道,你不是,我是。
慕容枫一看就知道,下厨的定然是第五沧泽,玉遥可不像是会自己动手的人。
他安慰似地拍了拍第五沧泽的肩膀。
第五沧泽抬眸瞧了一眼天色,“算了,今日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我来给你把火!”楚莫欢呼。
院中欢声笑语,厨房内第五沧泽独自忙活。
楚莫没有耐心,说的把火也只是扔了几个控火术,然后就跑了。
第五沧泽动作熟稔地处理食材,听到外面楚莫骤然大呼小叫,便知道是又被玉遥气着了。
他握刀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透过窗看去,只见楚莫站起身,一脚踏在石椅上,摇着折扇嘴巴一张一合说个不停。
曲卿一如既往淡然倾听着,玉遥不时来一句冷语,慕容枫则板着脸,偶尔掺和几句。
他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天守谷与同伴们打打闹闹的日子。
可一瞬间,眼前如梦如幻的场景似乎变成了漫无边际的黑暗,透心凉神的酒香也变成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呼吸猛然一窒,飞快地垂下头颅,闭眼掩去一片猩红和滚烫的水意。
半响,耳边才再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