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们,到了!”门外年轻弟子清脆的声音传来,他们连忙出了厢房,走到了甲板处。
飞舟撞开云层,速度骤然缓慢下来,稳稳地落在一片空地上。
虽然目的是那片悬崖地带,但那里地势险要,没有落脚的地方,因而青云宗的落脚地便安排在了东城。
为首的弟子拿着一块令牌,带着他们畅通无阻地穿过了东城城门,几经周转,来到了一座院落前。
那弟子敲了敲门,一阵劲风吹过,远门啪地一声打开。
“季师兄!”楚莫看清院门正对屋内的身影,喊了一声。
季雁山端坐在一张堆满玉简的长案后边,眉头紧拧,看到他们才微微舒展。
他站起身来,首先看到了风姿卓越的曲卿两人,“曲师妹,玉道友。”
当时境况危险,如今曲卿却像是毫发无伤,他不由问道,“曲师妹,你是如何脱身的,现在可还有大碍?”
曲卿垂眸:“我为玉遥所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季雁山目光落在玉遥身上,回想起死境内那人恐怖的实力,能在这样的人手下救人,玉遥的实力也绝不会简单。
他还在思量着,蓦然听到曲卿开口,“那日也多谢季师兄舍身相救了。”
他轻轻一笑,眉眼温和,“哪里话,保护门下师妹,本就是我的职责。”虽然曲卿来历不俗,可现在到底只是青云宗的一个弟子,他不能不管不顾,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那人究竟是谁,只是看着曲卿没有告知的欲望,也就没有冒然发问。
曲卿听到他的话,怔了一下,倒也坦然接受了。
季雁山将过往的事情放到一边,看向慕容枫几人,“你们的伤想必也养好了,事不宜迟,赶紧前往边境吧。”
他抬手一摊,几个莹莹发光的六角状小物矢便出现在手中,“玉鼎真君已在边境各处布置了追踪魔气的法器,这法器是子母配套使用,母器名为六合令,我手中的便是子器,唤作天令,你们注入灵气催动,便可知晓方圆百里内的魔气踪迹。”
曲卿从他手中拿起一颗,天令不过铜币大小,然而其中的构造却极其精细,六角处镶嵌着尖锐的金片,中心是幽蓝色的晶石,打磨平整后刻上了繁复的阵纹。
她试着注入一丝灵气,天令没有任何反应。
季雁山见状,解释道,“唯有百里内有魔气存在,天令才会显露异状。”
楚莫恍然大悟,啧啧感叹,“玉鼎真君不愧是被称为东陆第一的炼器师,什么样的玩意都能做出来,改日定要叫天乐带我好生请教一番。”
第五沧泽小声嘀咕,“我看你就是想要法器吧。”
楚莫碰了碰他肩膀,“欸,有些事情放在心里想想就好了,别说出来。”
季雁山被吸引了注意力,看过去,“沧泽道友此次前来帮忙,我等不甚感激。”他心里也有些好奇,为何这位散修能和几个师弟走得那么近。
“我..也只能尽绵薄之力,你不必特地感谢。”第五沧泽不自在地撇过脸。
季雁山笑笑,“那就祝你们一帆风顺了,切记,以保全性命为上。”
就这样,几人呆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又匆匆忙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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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雾蓝的天色映照下来,为大地铺上了一层神秘压抑的色彩,高耸的尖石伫立在冰冷的海水中,被冲刷得光滑发亮,根根如针,像是上天特意安排的一处陷阱,等待着贪婪的猎物。
十几个强悍的魔族人从水中探起,眼神阴鸷地扫了一圈,其中一人摆摆手,众魔族人变腾空而起,在光滑的石壁上攀爬而过,动作稳健自如,宛若猿猴过林。
“这东面也不过如此。”一魔族人轻而易举地顺着石壁登顶,俯视着底下翻涌的海水。
“就是,什么险要地带,不过是平平无奇的石林罢了。”
魔族人接二连三地登上尖石顶上,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兄弟们,那边就是灵脉所在,上!”
他们齐齐纵身跃起,刹那间遮天蔽日,仿佛一张大网笼罩而来 。
然而一把身冷如霜的剑破空而来,瞬间将这张网击破,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柔和温润的春风便拂面而来,与之随来的,是穿透血肉筋骨的细密灵力。
只一息间,他们便化作滩滩血迹,从空中洒下,被奔涌不息的海水卷走,再无痕迹。
那把霜剑在空中旋转几周,骤然飞回,落入了一位俊秀的少年手中,他的脚下,还踩着另一把相似的剑。
慕容枫面无表情地擦掉轻风剑上的血迹,收剑入鞘。
楚莫踩着飞剑姗姗来迟,看他那模样,连连摇头,“慕容枫,还真是疯了。”
“你不管管?”
他看向另一边的曲卿。
她站在冰冷的尖石上,晨雾打湿了尖石,滑腻无比,她却站得轻巧自在,毫不费劲。
曲卿抬手捏了个法诀,将周身的雾水驱散,“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她并未感受到慕容枫为心魔所困,如今他的举动,不过是因为三番两次栽在魔族人手里,很是不痛快罢了。
外加曲含辛生死难定,他怎能不迁怒于魔族。
只是,人族与魔族之间不可化解的仇怨倒让曲卿颇为头疼。
她最后看了一眼慕容枫,周身气息一弱,恍然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楚莫看她离去,又看慕容枫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处,无奈耸耸肩,任劳任怨地跟上慕容枫。
虽然曲卿说他没事,但看他反常的样子,总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曲卿运转着太极万物,浑身血肉都仿佛融入了天地。
太极万物的功法是她从人间回来后顿悟所创,当时她修为尽废,金丹也碎裂得不成样子,后遭天道驱逐人间时被天雷淬体,全身经脉和穴关全开,想要重拾修为时,便发现了身体能与天地共鸣,遂创下了这一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