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八 Knightley
与记忆挣扎不休的第二天,我醒来时喉咙发痛,眼眶干涩,天花板的吊灯晃晃悠悠,荡出两阴影,我吃力地支撑着上半身坐起,顿时脑袋一阵撕裂剧痛,回头向下看去,枕单上留有滩暗色水渍。
我照常下床整理床铺,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泄满屋内,经过黑夜的冲刷,庄园外的景色又一次获得新生般干净美丽,纳西莎在打理庄园绿化上一向认真细致,狭长葱郁的绿荫甬道上数朵野花含苞待放,微风扫落几片老叶,贴近地面后化为蓝色的星点自动消失。精心设计过的花地,四排骑士军队雕塑都是对称分布的,似一具高雅的棋盘。甬道前一片因为施了魔法而终年不败的山栀子,白如雪,芳香四溢,纳西莎喜欢用他们泡花茶。
左边远处西厢房的白孔雀傲气地迈着步子,这是卢修斯的宠物,他往往对小辈会摆出一副难以亲近的高尚长者面孔,倒是对这些白孔雀常常露出慈爱的目光。他们干净的羽毛闪闪发光,像披上了一件光芒四射的缕衣,开屏时美得能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我认为他们是庄园里最有趣的小家伙了。
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闯入视线,驶出铁门,快速消失在甬道尽头。我收起兴致,拉上遮光窗帘,转身抬脚向梳妆台走去,不经意间瞄到了白色的床单上躺着一根铂金色的短发,这令我想起昨晚自己对那个男人做的奇葩事。
他昨晚好像在这儿留宿了。
我变扭地想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烦躁地坐在妆台前的胡桃木椅上,望着镜子中照出的床角,思绪缓缓神游,那双滚烫的手仿佛还在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后背,陌生沉重的呼吸碰洒在耳垂上,在胸前激烈的起伏中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我抱着他撒手不放,两具躯体如胶似漆地贴在一起。
显然,失去理智时,我忽略了被缠着的人对此做法的感受,虽然我们拥有合法的婚姻关系。
但不可否认的是,马尔福确实慷慨地给予了我安全感。
想到这,我喝下莱莱备好的水,起身干脆利落地掸了掸床单,不带一丝犹豫。
我想他也会很快忘却。
“夫人,有位加西亚先生来访。”
门外传来一道嘶哑冰凉的女声,毕恭毕敬。
她是庄园的女总管,主要负责所有生活事务,偌大的庄园仅仅靠家养小精灵来收拾是不可能的。在马尔福迈入麻瓜市场后,家中多了不少新设备新物件,所以他也陆续雇佣了几位哑炮家丁安置在东厢房。如此一来,在庄园做客的麻瓜们也不会察觉一丝端倪。
不过,这名女管家的身份比较特别。她是一名纯血巫师——前马尔福夫人的贴身女仆。因为过世的主人临终之际托她好好照顾斯科皮·马尔福,所以她选择继续留在庄园。
虽然她待我一直不冷不热,但我无所谓,光是她能管好小马尔福这一点,就令人满意。
“厄休拉夫人,让他直接来我房里,谢谢。”我隔着门喊道。
木质门外静了静,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恕我多嘴,夫人。这恐怕不合礼数。”
我能理解厄休拉夫人为什么这么说,毕竟她已经快六十岁了,思想古板。已婚妇人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屋,在他们那一代人的眼里不免产生其他想法。更何况,我还在和男主人分房睡。
她可能就是纳西莎的眼,我的一举一动也是她传到西厢房去的。
无奈地打量了一圈镜子里映出的房间,我妥协道:“那麻烦您让他在门厅站着。”
与其被暗处的人偷窥,不如正大光明地让她们好好观察。
“好的,夫人。”厄休拉夫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套上一条朴素的长裙,轻轻用魔杖敲了敲把手,锁上房门。
房子确实是好房子,就是房东管得太宽了。
弗兰克·加西亚穿了一套休闲的白色卫衣卫裤,周身散发着属于年轻人独有的朝气。
他懒洋洋地倚在门厅柱子上,窗外射进来的光照亮了一张帅气的脸。双手插在裤袋里,右耳上戴了个银质耳钉。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都快让旁人忘了他是一名正经的在职傲罗。
弗兰克今天是来找我出去吃饭的,顺便将格兰杰司长的对新人考核方案的反馈转述给我。
走进温特斯顿酒店一楼西餐厅,我们选了窗边角落的位子坐下来,点了新上市的波士顿龙虾。鲜美的虾肉配上甘甜的青豆,吃起来脆脆的。弗兰克还加了鲷鱼生鱼片和蛤蜊汤。
“司长不支持你刻意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出身的实习生分别编入不同的组。”
“刻意?”我放下勺子,反问道:“我明明是按照给的名单顺序分的组,公正到不能再公正了......格兰杰小姐为什么会用这个词?”
弗兰克耸了耸肩,“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司长是怎么想的。听她的助理说,她最近神经高度敏感,我怀疑和金斯莱部长准备辞任的传言有关......”
金斯莱部长想要退休的消息一出,已经有不少人对那个位置开始虎视眈眈。格兰杰司长是金斯莱一手提拔的,作为有力竞争者之一,想必近期一定忙得焦头烂额。
“但愿她没觉得我搞歧视。”这是格兰杰司长的雷区,谁触谁爆炸。
“还有一件事。”弗兰克补充道,“她还问了萨姆森·安东尼的第一场笔试的情况”他忽然降低声音,向我凑近了点,神秘地说:“问得十分详细,还吩咐我去库里取了这人的档案......”
“萨姆森·安东尼?”我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笔试第一的斯莱特林,很出色,我记得分在了我们组......怎么?他是格兰杰司长的内推?需要特别关照?”
“不是。”弗兰克摇了摇头,动动手指示意我把耳朵凑过去。
我配合地侧过头向前靠。
“他是......”弗兰克提高了音量,伸长了脖子,“嗯?那不是马尔福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微微蹙眉,沿着弗兰克的视线回头远远望去。
德拉科·马尔福穿了一套深蓝色西装走进酒店大堂前台。随后跟进来的是一名漂亮的小姑娘,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