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就职的这家公司是国际顶尖企业管理咨询公司之一,她在大四下半年的校招中,经历了四轮面试的厮杀,才得以成功入职,现如今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多。
企业管理公司的工作模式和大多数的企业是不一样的,这里没有绑定的上下级和共事的同事关系。而是由合伙人、也就是老板,开发客户后,明确项目要素,再从现有的处于空档期的咨询顾问中挑选几个合适的人,组建成一个针对于这个项目的团队,去到客户的现场进行办公,这个“现场”可能在任何城市,一年有365天,咨询顾问有一多半的时间在外地出差是家常便饭。项目的工作周期短则一个月,长的有需要半年甚至更久的,项目结束后这个团队就地解散,然后众人会各自进入新的一轮项目团队组建。
这样灵活的工作制度决定了公司成员之间有一定的声誉透明度,老板会根据员工的工作表现来打分,以此进行评级和核算绩效工资,员工也有完全按照个人意愿给老板投票的权利,因此尽管职级上有差异,本质上大家也只遵循合作关系,哪怕是老板也会非常的注意言行举止,比如刚刚李娜给陈明月项目任务,也是以邀请的口吻进行平等的交流。
这样的办公室风气是对于陈明月来说,是在以赚取高薪为绝对目的的求职之外获得的一个巨大的惊喜。
陈明月回到座位的时候,隔壁座位的徐琳正在给电脑开机。
“早啊,琳琳,今早没那么堵车了吧?”陈明月坐进了自己的位子。
徐琳输入电脑开机密码后转过了椅子,看向陈明月:“是好一些了,但是我假期综合症提前了,起床困难,困得我呀……”
说完打了个哈欠,委委屈屈地看着陈明月,然后两个人熟稔地相视一笑,权当打趣,就各做各的事情了。其他人个别的会看一眼过来,更多的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偌大的格子间就此安静。
在办公室层面来讲,徐琳和陈明月是比较要好的,同时都在单位的时候上下班会打招呼,不忙的时候会聊聊天。
在交情层面来讲,没有交情。
陈明月知道徐琳也是外地人,和男朋友一起租的房,自己有辆代步车,其他就一概不了解了。她自己对于徐琳,更是什么都没透露过,一门心思赚钱这一点还是工作时暴露出来的。两个人相熟的介质就是曾经共事过一次,完成了一个短期的项目。此后偶尔午休时间,一起去个餐厅,或者点外卖加个菜,徐琳入职时间比陈明月晚一些,但也做了快一年多的同事,都没有相约逛街过。
元旦已经过了,陈明月27岁了,此前所有坎坷都来自身边的人,后来,她就不让身边有人了。
现如今的职场环境,也根本不可能有,这也正合陈明月的意。
春节假期是陈明月一年中唯一有机会放松的时间。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在最后一个工作日,她很稀罕地准时打卡下了班。在地铁上关闭了所有的闹钟,出了站之后直奔超市,点开手机备忘录,按照上面列出的清单找到对应的东西,放进购物车里,半个小时后就买好单出来了,很是速战速决。
吃过晚饭后,整理停当,陈明月一边擦手一边走到客厅的沙发,她拿起手机想要看一下时间,正在这时,有电话打了进来。
陈伟。
名字入眼的瞬间,平时惯听的铃声都变得刺耳起来,在空荡的大房子里回响着,陈明月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按下了静音,让来电自行了断。
过了一会儿,来电铃声再次响起,她又立刻按了静音。
屏幕从亮到黑了两次,陈明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来电铃声没有再次响起。
一分钟后,响起了一声短信提示音。
陈明月没有回避这条短信,把它打开了。
——过年了都不接电话?你妈死了,你爸我也跟着死了吗?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