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清晨微凉。
天光知曦,裴敬肩披玄色大氅,他往日双眼疲惫中的绯丝已经恍然淡去,清亮光眸不泛青黑,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知心意了地旋上策马前履迎风皙神。
回到都城之后权责在握在肩,正是敬王殿下最繁忙时段。
敬王殿下不变起居,清早卯时准刻到达军营练剑学枪,裴权侯大将军评之—“撩斩刺挽,临凌中锵,清劲破戾。”
此日巳时,敬王殿下到煊宸殿问安,元德皇后诏令—“白露长公主殿下和敬王殿下中秋圆月一起前去相陪”—“并邀陛下一定往来相伴她承膝天伦祝好执子之手”。
此日午时,敬王殿下进行监巡,听度玄界刑部汇报,案件谜底进度彻开,并请天庭执法,妖间青医总汇此案明录。
此日未时,敬王殿下精神竟更好,作篇读籍,修灵锻魄,行度风貌,颇似您年轻时英俊道朗,想必是治服药汤疗程已经大有成效,伤处已经结痂,祈裴敬殿下后伤初安,待时日长,定得痊愈。
玄皇国年捌月捌日晚。
老臣愚迈殿下起居注。
注:玖日夜晚象棋决奕,老夫准备完胜取得祁门工夫红茶,陛下您莫忘赴约。
敬王府邸,并无异样。
楼阁书房之中,顾维林正陪白露试药,浓茸血、红参、枸杞子、蜂蜜,专味治疗缓和忘神失魄。
裴敬王殿下执念所获一线生机,实在万幸奇迹。但近日以来,顾维林可以近乎悲观地确定,阿羽已是灵力全失,以致体质脆弱,魔火燃烧烫伤了她的神魄,故而碎散失忆。
但是冰翎莫名失踪,这不应该。可若是魔戾万道已经取到,断不会经湖战之后,还让魔兽退回天山山脉营守了六月之久,这不可能。
大漠北城稀,长河落熔金。
魔兽战队已然远远地欲动狂躁。
他就醉在此处。
谢茫蜓神情矛盾复杂地注视在她眼前的一切。
谢御哄着怀中美人流连欲裳,浓香婳唇赏酒无忧行止旋书狂草独白,琼液经年他道知不自醉。
谢茫蜓她在寻到他时,总惯常了这种意外撞见的此情此境,烟花琴鸣彻羞声怯还推似迎貌和神漓。
她小心翼翼地重新关好门听蜓紧闭双睛不顾,才可微不可察地忍住她的奈叹和愤慨。
谢御哥哥的代价太过深刻而泪断,玄皇城中仍未有灯笼街巷传灵的迹象,若他从此过分激进于铆进,长此以往定终获恨罚。
谢茫蜓摇了摇头散去她心中的荒诞不经,放眼望去漠城夜晚牛羊飘香,歌舞络绎,润喉烈酒暖热了她,可她心中还是有一种很不对的预感。
敬王府邸,紫玫和白露姐姐一起协携拧脸温哄主柔地让她必须喝完一味苦药。并且听凭白露长公主殿下和紫玫南岳蛊苗小神女之双重命令,顾维林乐呵呵地守在裴敬殿下左右,不得让他近她半步,裴敬正想着扶她一把。
可不知道这位神眼通全的天庭检察官顾维林侧身和裴敬王殿下说了些什么,就笑意微扬地闭合竹扇骨握在手中,胜券在握地悠哉自在看戏,裴敬听了他的话竟然也真的眨眼之间就收手弃她不顾,低头饮茶咳咳地更回不了她的话了。
苦口良药,苦口良药,她闷了满满地一杯,杯中月光共饮,饮尽月光穹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