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很多我没见过的,你见过养鸡场和造纸坊会因为水质打起来,你还会为了一个小吏去刺探六部之事,你见过百姓们的生活。”
“可是这不够,”肃羽昭也坐上了塌,“如果我不是公主,我更想像师傅那样,做个镇守边关的武将,在沙场上金戈铁马。”
这次换小舟托着腮了,“阿昭,即便你是公主,也不妨碍你去做你想做的。其实,我更希望你以公主的身份,闯出自己的天地,这样对于我,对于天底下的女子,难道不是更好的榜样和激励吗?母后从小心疼你,给你起名羽昭,是想让你将自己的羽翼终有一日昭示给世人看。而我就不一样了,挽舟挽舟,我的命运必然是要一生都被系在这皇城中了。”
“那如果你不做公主了,就没有自己想成为的人吗?”
小舟摇摇头,“我不似你,你从小便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从出生起就只会做公主,除了公主,我做不好其他的人。阿昭,你会是那大漠里的鹰,而我,做好这笼中的金丝雀就够了。”
肃羽昭沉默不语,小舟却开怀一笑,“怎么了嘛,做公主吃穿不愁,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远嫁和亲。你要是以后真成了边将,打不过敌国,我就帮你去和亲,也不算辱没了百姓们缴税养我这没用公主这么多年。”
肃羽昭捂住小舟这越说越离谱的嘴,两人叫着扭成一团,“你这小嘴净说些没用的,我这么厉害怎么会打不过别人。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你别想去和亲。你这小金丝雀就乖乖在我身后被我护着吧。”
于是一只鹰和一只小金丝雀扭打完,又像往常那样并排瘫在榻上,肃羽昭绞着头发苦恼道,“我方才还和别人约了明日见,转眼就被禁足了。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怪我言而无信。”
小舟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谁?是不是徐司丞徐大人啊?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也跟他在一起啊。”
肃羽昭一拉被子,将两人都蒙住,利索翻身,斩钉截铁道,“睡觉!”
五日的禁足就这么堪堪熬过去。
当肃羽昭再走到监察院门口时,往日肃穆的大门口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她艰难地往里面挤,只听周围人议论道,“太可怜了,你说说这两个女子,青天白日的,怎得就被杀了。”
“可不是,听说啊,三天前那大汉敲响鸣冤鼓时,写的诉状上面可说的是先奸后杀呢。”
一旁的人啧啧感叹,“有个当官的爹就是好,大白天的就敢把人姑娘家拖走,还做出这种事情。”
“对了,这案子不是三天前监察院就接了嘛,听说还是今年那状元郎审理,今日怎么了,怎么监察院又这么热闹。”
“听说啊,是刑部来人了,说要把这桩案子转走,还带了好大一拨人来示威呢,那状元郎看着是个读书人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还敢跟人家硬碰硬呢,这不,里面吵起来了。”
肃羽昭终于挤了进去,身上的衣服都被挤得皱皱巴巴,她一瞧里头的情况,刑部侍郎带了人来监察院提拿具状人和一并文书,身后跟着的一大波人瞧着个个都是好手。照理说此等案件应是京兆府先接,谁知具状人告到京兆府却被说是无稽之谈赶了出去,只好告到了监察院,刑部多管朝廷案件,此等民案应由监察院审理。刑部若要接手,除非此案上升到五品以上官员涉案,或是有圣上的亲笔文书。现下该案一还未断论是否有官员涉入,二无依法文书,徐舜臣便抓住这一点,据理力争。
“侍郎大人,既无圣上亲裁,如此强硬想要将具状人带走,可是已经承认了该案中有朝廷要员涉入?”徐舜臣一手拦在刑部侍郎面前,露出了一截手臂,上面有一道堪堪结疤的伤痕。
“徐大人,如此耗下去对你我都无益,若你一意孤行阻拦刑部办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侍郎大人,并非下官阻拦,而是公门办事都要讲究法度,大人此番行事不合公理。”
刑部侍郎耐心消耗殆尽,直接挥手,“少废话,拿人!”
刑部和监察院的两拨人便乱成一团打了起来,刑部侍郎是个有点底子的三流子,正要动手拿捏住徐舜臣,一道鞭子破空而来,侍郎反应极快地缩手,但毕竟只是个三流子还是擦到了赤炼鞭落下了一道伤。
肃羽昭飞身而入,挡在徐舜臣面前,又是一甩鞭子,响亮的一声让混乱的两拨人都静了下来。手中赤炼鞭直指刑部侍郎的鼻尖,肃羽昭冷声道,“侍郎大人,行事不尊法度,带人闯入监察院,意图袭击朝中要员,三罪并列。本公主虽干涉不得朝中之事,但是作为亲眼见过的证人,告到父皇那也算合情合理,不知侍郎做好万全准备没有?”
刑部侍郎捂着伤口,阴沉着脸凝思片刻,只得一脸阴郁地向肃羽昭告了退,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监察院也将门口聚集的群众疏散了。
肃羽昭回身,上下打量了徐舜臣,“可有受伤?”又留心了一眼他手臂上的鞭伤,想来已经是不妨事了。
徐舜臣摇摇头,又拱手道,“多谢殿下。”
肃羽昭最不喜这些客套话,又想着自己莫名消失了五天又突然出现,便干巴巴地解释道,“这几日被母后禁足了,看来是错过了很多事。此案惊动了刑部,想来兹事体大,如若我不便插手,我这几日便回避了。”
徐舜臣又是摇摇头,“审理案件最是要透明,从没有遮遮掩掩不许人知的道理。即是要让天下人都看到此案,让他们知晓法度可以保护他们,这才是监察院立足之意义。”
从徐舜臣口中,肃羽昭简单了解了案件的经过。其实甚为简单,又是一起官欺民、民告官的案子。具状人是定京城外的一个农户,有个妹妹,七日前和要好的小姐妹约了去城中买新胭脂。两个小姑娘一起出门,却再也没有回来。农户便出门去寻,寻了一天一夜,只指导有人隐约看见在无人之处好像有两个姑娘昏迷着被拖上了施府的马车。那马车奢华无比,主人正是工部尚书嫡子施照,此人是定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常流连艺妓坊。农户在施府外候了许久不得法,绝望之下只能去城外乱葬岗中寻,终是寻到了两个姑娘的尸首。
徐舜臣见过那两具尸首,惨不忍睹,确符合状纸中被奸杀的描述。农户坚信是施照害了他妹妹和另一个姑娘,告到京兆府无果只得再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