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素有秩序地排着队换银票再去买粮。肃羽昭带来的卫队倒日渐显得多余。
知府衙门内,徐舜臣看着几个月来与他一起熬夜熬心奋战的几位同僚,尤其是知府杨大人,已有两月未曾回自己的府邸,一直便宿在衙门内。徐舜臣对他们笑道,“感谢诸位几月来的鼎力支持,南姜的未来还要仰仗诸位。”
大伙都笑了笑,有人仍是不放心地问道,“那许诺那些商家的公债可怎么还啊?”
杨知府笑道,“这还不简单。无非是赋税减一些,好的地段给他们优惠些,官家的钱哪是这么好赚的。”
徐舜臣补充道,“杨大人说的不错。公债是我在上书陛下时提出的一项新举措,此时还只是小试牛刀。我在定京与内阁商议时,已有初步计划将来将公债推广至民间,让百姓们都可以来买官家的公债。不过还仍是需要从长计议。”
众人按照徐舜臣所说仔细一想,这法子确为不错,“这法子甚好啊,倒是朝廷有何重大工事或者要筹一大笔军费的时候,就可以很快将全国上下的闲钱都聚起来了。”
说着说着,便到了返点。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几个月,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不是这个一直推辞着做完事再吃,就是那个直接边吃边干活。诸月来紧张的氛围有所舒缓,不必再日夜思虑新策的疏漏,大家终于聚到一处好好吃了个饭,觥筹交错间皆以兄弟相称。
肃羽昭听闻徐舜臣在衙门喝酒了,便拎着醒酒汤去接他回他们的下榻处。她到时,一群男人已经喝得七倒八歪,看着没一个能喝过她的。有一个还有些意识的,看见肃羽昭来了,拍一拍坐在身边撑着头闭目休憩的徐舜臣,“徐…大人,你…夫人…来……了。”
徐舜臣本就是个不胜酒力的人,喝醉了也是安静地坐在一边自顾自闭目养神,此时被拍醒便迷迷糊糊地望向肃羽昭,“夫人,……可是……来寻我……回家?走吧,………我们………我们回家……吧。”
“哎”,肃羽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人将这些醉鬼都各自送回家,自己先给徐舜臣灌了一碗醒酒汤,再扶着他慢慢走回去,还不忘抱怨道,“你说你,喝不了几个酒,还学人家喝酒,还喝醉!”
徐舜臣此人喝醉了也忘不了刻进骨子里的礼仪,还是端方的很,“能遇到…如此这般…真诚如斯……一心为国…为民的……同僚,吾心…甚喜。”
他一下便抱住肃羽昭,脑子稀里糊涂的,神色却很认真地道,“我很喜欢…扬淮府。若是可以,这里的…生活…便是我…毕生所求。有…富足知礼的百姓,……有…志同道合的……同僚,还有……心心相印的伴侣。”徐舜臣满意地笑着,肃羽昭轻轻用指尖戳他脑门,“你个醉鬼,净说胡话。”
其实肃羽昭也很喜爱这里,没有阴谋诡谲的朝堂,只有一派江南好风光,这里的人不似定京城里的泼辣,也不似献阙州里的孤苦,水乡中人都温柔似水。
徐舜臣被扶着仍是跌跌撞撞地走,嘴里还不住地念叨,“我要南姜遍地都似扬淮!”
肃羽昭敷衍应道,“啊是是是。”
扬淮府这算是被平息得初有成效,回报至定京城内,得到连连称赞。但想要全国皆如扬淮府这般平稳度过困境,还需得花费更多功夫。徐舜臣在扬淮府还未进行到收尾阶段,便又被派去了洛河一带。好在扬淮府同僚皆是能人,想必即便徐舜臣不在,也能平安将扬淮府重振繁荣。
洛河一带,因溃堤一事,本就窟窿更大些。再加上经济基础就比不得扬淮府,民风也更恶些,因此情况比扬淮府还棘手些。
离开了扬淮府,徐舜臣和肃羽昭便到洛河边的随州落脚。徐舜臣在路上已看了关于随州的公文,本已做好准备接受知州的一大波诉苦。谁承想他们一到随州,知州便雀跃地来迎,看不出半点悲观的模样,倒是十足的一个乐天派。
这知州也是巧,姓周名绥,就任职在随州。他一见到徐舜臣,便神秘兮兮地拉着他,卖关子道,“徐大人,你可是我神交已久的好友啊。你当年才名满天下,我可是神往已久。等我终于能上京城任官时,直接首选了监察院,可惜那会你刚从监察院离开,我们俩一前一后,一个进一个走,竟是一个照面都没打。好在我们缘分甚深,兜兜转转还是在随州见到了。”
“你既是从七品小官一步步升到京官,为何又自愿到这随州来做知州了?”徐舜臣疑惑道。
周绥叹息道,“朝堂险恶,我看不惯那些人你来我往那个虚伪劲,觉得还不如外放为官来得自在,便自请来了随州。”
徐舜臣深得其意,肃然起敬的同时将周绥此人列为知己,“不瞒周兄,英雄所见略同。”
周绥是个寒门出来的读书人,比徐舜臣大个些许,但此人开朗随和,肃羽昭也甚觉与其相处格外自在,更不说徐舜臣与他一见如故、多见上两面就互为人生知己了。
随州的境况较恶劣些,若说扬淮府是商贾遍地,其中的小商小户都好控制,那随州就是被几个寡头大户分肉的瘦猪头。在扬淮府徐舜臣尚且还有根基可以利用,随州的几个寡头根本就是地头蛇,沆瀣一气抗官。周绥与他们讲了许久的道理都拗不过。没办法,徐舜臣只能动武了。他带了肃羽昭的一队人马前去谈判,起先他们还抱团抱得紧,要了个狮子大开口的价钱,一听肃羽昭已经带人把他们的粮仓都抄了,他们内部瞬间瓦解。
徐舜臣面上仍是好声好气地道,“各位可想明白了,这天干物燥的,粮仓要是不小心走水了,朝廷倒是不心疼的,大不了从别处调粮来,但各位可是亏得血本无归了。”
这一句话威胁与诱饵齐齐抛出,几个商贾也不得不答应压价放粮。肃羽昭带着人回来时,周绥还在那心有余悸地连连感叹,“得不到就毁掉,徐大人真真是好气魄啊。”
徐舜臣见她回来,忙问她是否顺利,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儿倒是放心了,谦虚道,“全靠夫人聪慧,找到了他们的命门,不然此事绝无可能如此顺利。”
“说起命门”,周绥忽然想到,“我们还不可掉以轻心,以我这几个月观之,这些商贾绝不是扣粮如此简单,随州境内□□横行想必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新推出的银票可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凭证,我怕之后又会有人伪造。”
“此事周兄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