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掌柜也见了,眼见婶娘那没什么事情能帮上忙,告辞离去。
从兰肆出来,他并没有直接回家。左拐往兰肆正门走去,想看看那个算命人还在不在,谢谢人家在自己晕倒后的救助。
到了街上,这里完全不像早上那样冷清。
车水马龙,行人济济摩踵擦肩;贩夫走卒,叫卖吆喝此起彼伏。唯独,不见那算命人。
甄裕安心里一阵失落,只得掉头回住处。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谢良棣的声音。
“裕安,你怎么在这里?”
裕安回头,只见良棣身上背着褡裢口袋,坐于一辆马车上,向他摇手招呼。
“闲来无事,出来逛逛。你是要去哪里还是要回家?”
“你既闲来无事,车上来聊。”
说着,伸出一只手,裕安抓住手,稍微借力,便登上了马车。将裕安拉上马车,良棣也就不坐在马车外边了,俩人一起进去轿厢里。
“我正心里犯怵,就遇见你了。是天意帮我,让你陪我走这一趟,哈哈。”
良棣开心的看着裕安。
“怎么还有你犯怵的事情?是要招些是非还是要惹个什么灾祸?你一向乖,兄长帮你。”
裕安坏笑着拍了拍胸脯。
“朗朗乾坤,熙熙市井,去哪里招是非惹祸呢。前阵子,知府大人家喜得贵子,就是放鞭炮惊了景王府的马的那家。我父亲遣我去送一些滋补药品,以示祝贺。这些活儿之前都是大哥去办的,可巧他去上京应试去了,我就成了被强行挂上笼头的马儿了。”
“原来是这些事,礼仪规矩伯父肯定交代过,依礼去拜会也就是了。”
“你看我说的什么,是不是天意?你觉得小事一桩,我这里却是巨石压肩。”
“只是,我这身衣服……”
裕安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粗布旧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正好,我刚从柜上出来,也要回家去换衣服,你同我身量差不多,就换一套我的衣服吧。”
马车一阵跑跑停停,来到谢家门前,与三年前不同,谢家换了更大一个宅院。
幸亏是遇见良棣,要是自己想找良棣玩耍,还真找不见了。
看着裕安迟疑的神情,良棣拉起裕安一溜小跑回房间,找了一套崭新的衣服给他:
“这套你穿必定合适,这是几日前做的,上身宽松不少,就白放在一边了。你较我壮实,你穿肯定合适。”
裕安接过衣服:
“眼看这衣服料子华丽,想必价巨。不如你找套旧衣给我吧。”
“好兄长,这是如常衣服,你只管放心穿着。再者,我以前的衣服我都穿不上,你又怎么穿得呢?”看裕安还要推脱,便说:“兄长再推脱还是得穿它,不如早早穿上,我们早早去应付了事后,一同出去逛逛可好?如今的景南跟三年前可又不一样了。”
见良棣这么说,裕安只好将衣服换上。衣服上身,又显出鞋子破旧。良棣抬起裕安的脚扒下鞋子,用手比丈了一下,跑到哥哥房间寻来一双鞋子。
“这是大哥的旧鞋,你且试试合不合脚。等我们从知府府里出来,我陪你重新去买一双新鞋。”
“不用,哪里还得破费一双新鞋,这就很好。”
裕安上脚试了试,总是良棣比着脚找的鞋,不大不小,正好趁脚。
比自己那双需要蜷缩着大脚趾才能穿得了的鞋子,舒服多了。
俩人换好衣衫,匆匆上了马车,直奔知府府。
驭马仆一阵策马,不多会儿马车来到一处高墙大院的府邸前。
飞檐青瓦,朱漆大门。一人多高的一对石鼓立于大门两侧,各有四个有兵丁把守。
见到有马车来,有人迎上来。
“这是知府的二管家。”
下车时良棣轻声跟裕安说道。
裕安下车,疾走几步先到了二管家面前,抱拳拱手:
“劳烦二总管通禀,谢晋安谢大夫遣二公子前来贺喜。”
二管家听到,抱拳躬身:
“原来是谢府二公子到了,里面请。”
良棣回礼:
“有劳。”
这边裕安将礼单递上。
“谢大夫客气,公子快请。”
走到二门,穿堂过廊,快到正厅,已经看到一堆人,在厅里、廊下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此时就听司礼高声唱礼:
“晋安堂二公子前来贺喜,奉上:百年山参两支;高山雪莲两簇;马鹿鹿戎两盒;白云灵芝两副……”
司礼还在唱礼,知府府总管走上前来。
良棣抱拳施礼:
“良棣见过大总管。”
“谢公子,随我来。怎不见你父兄?”
看到良棣递了眼色过来,裕安急忙上前一步,抱拳躬身:
“回总管,只因谢大夫身体欠安,不便前来;大公子又外出不在景南,特遣二公子前来贺喜。谢大夫让代告失礼,此次些许滋补粗药不成敬意,待他身体好了,他再亲来祝贺。”
“谢大夫客气,老爷前日还说,夫人顺利生产,是谢大夫看顾的功劳,当好好敬谢。”
“不敢,此该家父尽的为医者的本份。”
边聊着,总管带着两人穿过人群,到了知府跟前。知府还在跟别人聊着,管家上前耳语了几句,转头来看他俩。
良棣上前一步,施礼跪拜,裕安也跟着跪下。
“小侄良棣,代家父贺大人弄璋之喜,诚祝小公子福祉绵长,祝大人荣安常驻,天伦永享。”
“是良棣?起来吧。我当是你哥哥来了。”
“谢大人。家兄外出……”
良棣把刚才裕安跟总管说的那套重复了一遍。
“好好,给你父亲说,心意、礼品我全收下了;既是身体欠安,要他好好将养身体。我可有顿酒等着他。”
良棣躬身代答,恳辞了知府留饭,带着裕安退出正厅,疾步向外走。
“良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