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辰时一刻,良棣同裕安一起来到景王府。
来到王府跟前一看,裕安暗暗的惊叹:
先前觉得这王府果然与一般府邸不同,先前觉得都尉府就已经很气派了,这王府足有都尉府四五个宅邸的大小。
正门楼罩的琉璃瓦,门楼下是“敕造景亲王府”几个烫金大字,金色铆钉朱漆大门,朱漆栋梁柱子四根。两个大石狮子耸立门两侧,东侧的是公狮子脚踏绣球龇牙咧嘴,西侧的母狮子脚按小狮子活灵活现。
正在看着,门房突然闪出来一个人:
“敢问两位是?”
“劳动门房大哥帮通报一下,我是今天来上差的世子陪读。”
“是甄公子不是?”
“正是。”
“世子已有交代,随我来吧。”
说着接过裕安随身带的包袱。
裕安转身望向良棣,良棣也望向他,然后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他肩膀,便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望着差不多的两丈多深的门楼过道,裕安默默的定了下心神:
“甄裕安,良棣能陪你的路也就到这里了,剩下的路,靠你自己了。”
想到这里,撩袍抬脚,拾级而上,进入了王府。进到王府又是别有一番景致。
先是偌大的花园,花草繁盛,绿树掩映,假山怪石林立,亭台廊道穿梭。穿过一道二门又是一个花园,不见有大树,种的是多年生的老桩梅花、海棠,枝蔓遒劲。墙边是山水造景,水声瀑瀑。有两只仙鹤正悠闲的踱步其中,看到人来,也毫无惧怕之色。
花园前方是五进厢房,穿过正厅,来到后院主楼,门房将他带到西路跨院。
进到跨院,只见世子正在操练刀法,两人站在院中垂手立等。
世子余光中已经看到来人,旋即示意暂停,快步朝裕安走来。裕安一看,立即跪拜在地:
“小人甄裕安,参见世子殿下。”
“起身吧,你倒准时。可用过朝食了?”
“回殿下,小人已经用过。”
“我还差一刻钟的武课须得练完,我先让人带你去你房间放下东西。”
说罢指了门廊下垂手而立的一个小厮:
“你带裕安去吧。”
小厮立刻上前,接过包袱带着裕安往房中走去。裕安跟着他走到西边的厢房放下包袱,即刻回来,也在门廊垂手而立,看着世子上武课。
只见刀影纵横,寒光闪闪,招式倒是好看,只是不见力道。连基本的扎、截、拦、崩、斩都是飘然而过。
少时,世子武课练完,有小厮忙递上热毛巾和温水。
“裕安,你来,我给你介绍下。”
“这位是我的武课师傅,邵师傅。邵师傅,这位是新来的伴读甄裕安。”
那位武课师傅,一脸络腮胡须,浓眉压眼,拱手而道:
“甄兄弟,有礼。未知甄兄弟习何兵器,切磋一二如何?”
“见过邵师傅,裕安从未习过兵器,以后能跟邵师傅学习一二。”
“原来如此,学习谈不上,以后世子在晨课练习时,你多看看也能会几招,足可以防身了。”
“先谢过邵师傅。”
言罢,邵师傅带着其他人下去,世子带着裕安和两个小厮进了内堂。
“这两个你们之前见过了,就正式认识一下吧。”
裕安一看,原来是那边在酒楼就见过的两个随从,经介绍,个子略高,那天在知府公子手里留人的是景武;那个矮点的,就是去都尉府通风报信的,叫景陆。
三人一一见礼,伺候着世子吃完早饭,一行去了前院五进厢房西边的那间。这间房屋按照学堂里的摆设,进去是一个太师椅加一张长方花梨桌,桌前已经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定,闭目养神中。花梨长桌对面是宽条长桌及板凳,摆放着书籍及笔墨纸砚。
“学生给师傅道早。”
进门世子抱手躬身,裕安及景武、景陆也抱拳躬身。
那老者闻言赶忙睁眼略欠欠身,算是答礼。
“师傅,这位是我新找来的伴读甄裕安。裕安,这位是我的文课师傅翰林大学士吴老夫子。吴夫子曾是先皇钦点的三甲进士,学问高深,我们可得好好的跟着夫子研学。”
听世子这么说,裕安跪地拱手:
“裕安拜见老夫子。”
只见那吴老夫子目不斜视,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拜见夫子当称学生。”
裕安也听话:
“夫子在上,学生叩拜。”
说完,深深拜倒。
“起身吧,世子也请落座。”
世子这才带着裕安在条桌这边坐下。
“今天先查世子前两日功课的记诵,从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始。”
“是师傅。”
于是世子摇头晃脑开始背起来:
“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毁诸?已乎?”孟子对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王曰:“王政可得闻与?”对曰:“昔者文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穷民而无告者。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诗云:‘哿矣富人,哀此茕独。’”王曰:“善哉言乎!”
曰:“王如善之,则何为不行?”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货。”寡人好货……寡人好货……”①
正在裕安叹服世子背诵流利的时候,世子卡壳了,卡在“寡人好货”出不去了。世子看看上面还眯着双眼的老夫子,急忙眨眼暗示裕安,裕安也不知道呀,只好去翻书。
“此时翻书,恐怕为时已晚咯。手伸出来吧。”
那老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戒尺。裕安心想的,你还敢打世子?
转身望向世子,却见世子也在望着自己,见裕安一脸不解,世子看了一眼裕安的手,冲老夫子那示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