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头天晚上玩到很晚才睡,但是兴奋的心情让世子和裕安都早早的起了床。
用过早饭,世子便带着裕安、景武、景陆,去马场后面的草甸上骑马,顺便让景陆教一教裕安骑马。裕安学习的倒是很快,一个上午就掌握了骑马的动作要领,慢慢的胆子也大起来,敢放马奔上一段了。
中午又是一顿牛羊肉,景武、景陆因为稍微喝了点马奶酒,吃完饭将世子送回房间休息,自己也回房间倒下午睡了。
裕安睡不着,就悄悄出来房间看风景,刚在廊檐下坐下,世子也出来了。
“殿下怎的不午睡一下?”
“中午吃的腻,胃口不舒服,想出来走走,不想你也在。”
“小人是吃的太饱,不好睡,就起了。”
裕安有些不好意思,他说的实话,从小到大,头一次牛羊肉管饱。
世子笑着拍拍他肩膀。
俩人静坐了一会儿,世子忽然跟裕安说:
“你去找傅介要套小点的侍卫衣裳来,就说你要换穿。”
裕安不明所以,但是世子安排,只好去找马倌傅介。不一会儿拿了一套半旧不新的侍卫衣裳来。
“世子,马倌说库房没新的了,这套是洗过的,让凑合穿。”
“有便好,随我来。”
中午的马场静悄悄的,连站岗的侍卫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生怕打扰了王爷和世子午睡。裕安带着一个侍卫,牵着昨天马倌上贡的两匹“小珍珠”,轻轻的往马场外走。
“哎,这不是世子伴读?您这是?”
刚到门口,被巡岗的侍卫首领认出,裕安笑笑:
“早上陪世子出去骑马,忘记喂它们了。现下世子睡着了,我带个小厮去放放马。”
“宝马良驹是该爱惜着,那你们慢点。”
裕安笑着点头应和一番,带着小厮往马场西面跑去。
“世子,这茫茫草原找颗树可不好找啊。”
那一身侍卫服的世子回答:
“我记得就是出了马场往西去,骑着马约莫跑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能看到。”
“半个时辰跑起来,可跑的挺远的呢,您只带我一个,怕不安全,要不去我回去叫俩人跟着吧。”
“不用,那次就我跟哥哥俩人跑的,人多聒噪,跟上。”
说完,只见世子轻一挥鞭,那马儿得令一般撒开四蹄往前跑去,裕安只得急忙跟上。
饶是严格按照景陆教给的方法去骑,半个时辰,还是挺累的。但是世子还在前面跑着,裕安只好硬着头皮跟着。
“裕安,快看前面!就是那儿!”
顺着世子指着方向看去,确实见到一小片白桦树林。俩人兴奋的催马上前,来到树林,将马绑好,开始找树。
“世子,你说是在最大的那棵树下?可是我感觉这片树好像都差不多粗呢。”
“你等我想想,当时我跟哥哥来,也是大概这里下马,然后往左走的好像。”
说着,世子拔腿往左,裕安跟上去。
“当时你们可做了什么记号没有?”
“有。正好傅介送了哥哥一把上好的匕首,哥哥爱的很,后来也一直随身带着。他在树上刻下了个‘十’,他说等我十岁的时候来,树下有我的生日礼物。”
“那是什么礼物呢?埋在土下这么久可还完好吗?”
“什么礼物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跟哥哥都埋下了一个礼物,他送我的是十岁礼,我送他的是二十岁礼。我们都用绸布包裹的,谁也没看到谁包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倒有点浪漫。”
“浪漫?”
“就是挺有心意的。”
俩人边说着边在每棵树上观察,终于在一棵一搂粗的树下停住脚,一个被撑开的“十”字斑驳的展现在树干上。
“就是这颗!就是这颗!五年了,我长高了,它长粗了。”
世子满脸兴奋又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个“十”字。
“殿下,树是找到了,但是哪侧是宁世子埋下的礼物?”
世子思索着:
“那天,哥哥和我到这里时,已经夕阳西下,埋东西时,我是向阳靠树的一侧,哥哥在我背后靠树背阴。”
“说明宁殿下在西,您在东。现在中午,太阳正南。所以宁殿下埋下的应该是这侧。”
裕安指着树西侧。
“好,这里挖开看看。”
世子边说着边从身上掏出匕首,裕安接过来开始挖。挖下去不到半臂深,就挖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俩人一阵兴奋,一起挖尽余土。
最后挖出几片腐朽的丝绸后,挖到一个一扎大小的银盒子。裕安将盒子递给世子,世子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去,已经双眼含泪:
“裕安,你看,我没记错。时间这么久了,我原来一度怀疑,自己只是把梦境当真了,但是五年前我也的确来过这里,所以才壮着胆子来挖挖看。我真怕挖下去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世子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从哥哥出事,上京皇宫就一直没有发旨意出殡,所以他和母妃只敢默默地哭,后来再怎么想哥哥,也只敢偷偷的在被窝里哭。今天睹物思人,情难自已,哭成了累人。
裕安看着都心疼不已,此刻的世子,只是十岁的孩子李承锦而已。裕安理解这种思念、心痛甚至还有委屈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感情,自己没有劝解,由着世子大哭,好让他宣泄一下这么多年的情绪。
终于世子的哭声慢慢小了下去,裕安从马鞍上拿下挂着的水袋,给他喝了一点,方才问道:
“心里畅快点没有?喝点水吧”
世子弱弱的点点头,接过水袋喝了几口。
俩人靠着树盘腿而坐。世子慢慢将银盒打开,是一块黄绸布包裹着什么,只是绸布慢慢的成了灰色。
世子有点愕然的指着绸布给裕安看,裕安轻声安慰:
“殿下莫怕,只是因为丝绸埋于地下久了,忽然见了空气,就会这样朽化。”
世子懵然的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