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的窘迫,他抬起头:“我看看。”
照片里是四个人,一对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夫妻和两个与他们相貌相似的男孩,男孩中左边的比右边的高一些。
神谷似乎对森谷帝二的资料已经倒背如流:“应该是森谷帝二和他父母的合照,他父母十五年前就因火灾去世了。”
“那另外一个孩子呢?”
“应该是他哥哥,他也去世了。”
江户川柯南肃然起敬:“森谷帝二现在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吗?”
神谷点头:“他至今未婚,也没有孩子,由于他父母早年一直在英国生活,跟其他亲戚关系也比较疏远,所以森谷家现在应该就剩他一个人了。对了,森谷帝二的原名是森谷贞治,父母去世后他自己把名字改成了帝二。”
他又说:“森谷帝二的设计风格应该受他父亲影响很深,他父亲也是享誉世界的建筑设计师,曾经在英国建筑界活跃,擅长新英式的设计风格。森谷帝二也喜欢那种古典美,但他的设计似乎更加纯粹一点——现代元素更少。”
江户川柯南皱眉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他抬起头:“神谷警官,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
淡淡的咖啡香气在空中弥漫,周围传来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键盘敲击声。
忽然,星野真弓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除了普拉米亚之外,爆炸案还存在一个嫌疑人,应该是森谷警视长的弟弟。警视,要直接发布通缉令吗?
神谷。】
她沉默一会儿,面不改色地回:【等着。】
紧接着她收起手机,向对面的黄前久美子一笑,继续刚才的话题。
“下周的音乐会吗?好啊,我一定来。”
“吹奏部应该还有些其他成员会来参加,大家见到学姐都会很高兴的。”黄前久美子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明明我不是吹奏部的成员。”星野真弓轻笑。
黄前久美子想:才不是呢。
当年就读过北宇治高中的学生,谁会忘记星野真弓?只不过吹奏部跟学姐的关系更好罢了。
那是在校园祭上拉弓穿扬点燃圣火的高挑背影,曾经带领北宇治高中弓道部制霸关西的全国冠军——即使后来她已经不在北宇治上学,即使她并不是多么热衷社交的人,也根本算不上校园积极分子。
但是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她总是仿佛在闪着光一样。
星野真弓自己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那一年学校弓道部打出名声、吹奏部也开始有了不错的起色,北宇治的学生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振奋。
高中的时候大家压力都很大,但真到了出发观赛的时候,每个学生都会叽叽喳喳讨论最终赢家,然后在赛场边紧张地握住拳头。
但是星野学姐本人却在某一天突然从学校消失,后来除了和她关系不错的少数几个人,几乎没怎么再听说过她的消息。
黄前久美子算是那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个——不过,她对学姐的了解也就仅到听说她考上东大法学部为止了。
她不禁握紧咖啡杯手柄。
“学姐,你现在在做律师吗?”
“没有哦,读法也不一定就要当律师吧?”
“那是……”
她对面的人却没有立刻回答。
星野真弓面色平静地偏头看了看咖啡店窗外飘落的银杏,又将视线移回黄前久美子脸上。
昔日的学妹已经长大了。吹号不能涂口红,黄前久美子只化了淡妆,她棕色的中长发比过去常留的章鱼头烫得更卷了些,细白的手腕上戴了大人才会戴的银色手链。
最近似乎总是碰上让人回忆往昔的人和事啊,她想。
不过,往昔之所以是往昔,就是因为那已经是无从回溯的、永远逝去的少年时光了。
星野真弓低头喝了口咖啡。
“虽然并不是律师,但勉强算是在做一些和维护宪法异曲同工的工作。”
“当年在东大开学典礼致辞的老头祝愿我们成为敢于对社会不公作出行动的人,虽然当时差点听睡着了,但是现在,大概确实在试着成为那样的人吧。”
黄前久美子眨眨眼,接着露出笑容。
“我觉得学姐早就是那样的人了。即使要面对的是难以反抗的人,就算是所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的时候,只有学姐会直视对方认真表达自己的想法,在最恶劣的境况里,学姐也会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人。”
“反正我认识的星野学姐是这样的人。”她眼神认真。
星野真弓却笑着摇头。
“我怎么样无所谓,一个人无法做出系统性的改变,而有些东西是永远不可能被毁灭的。”
“我不是有一天突然离开了吗?在我离开之后,甚至即使我从未来过,你们也会做同样的事,这才是最有意义的。”
黄前久美子一怔。
星野真弓静静看着她。
“久美子,你也是这样的人,所有人都低头不说话的时候,你依然能看见我,是因为你也抬着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