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你终于回来了。”一刻不见连翘,涂山钦如隔三秋呐。
连翘语重心长地拉着涂山钦,对着他说:“阿钦,之后一段时间要你一个人去采药了。”
连翘生起了炉火,熟练了小炒几盘菜。
“好啊,你就在家等着我吧。”涂山钦答应的非常迅速。
连翘对着他撒娇,“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呀?”
这时涂山钦走到连翘的背后,胸膛贴着后背,双手环住了连翘,“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说什么我都听。”
连翘转过身来,圈住了涂山钦的脖子,“哎呀,阿钦你问问我嘛。”
涂山钦点点头,摆了摆连翘的身子,“我们连翘怎么了,为何不想上山了?”
连翘脸上笑开了花,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因,为,我,有,身,孕,啦!”
“有身孕?有身孕!有身孕啦!”
涂山钦重复了一遍连翘的话,完全理解后手舞足蹈起来,他抱着连翘在屋中打转,连翘被转的头晕眼花的,拍了拍他,“阿钦,放我下来。”
“噢噢噢噢,要小心。”涂山钦作势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我太高兴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以后,多的是高兴的时间,去洗洗手,来吃饭吧。”
涂山钦兴奋地跑出去,化成原型跑回那初见的广阔山头,就是在这里,涂山钦第一次见到了连翘。
随即,他又赶回家,在院子周围撒泼打滚,对着周围的花花草草四处宣扬,“我们连翘有孕了,你知道吗,有身孕了,太好了。”
自从涂山钦知晓这一消息以来,就没让连翘自己干过事儿了,凡是有需要,只要连翘知会一声,估计就连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方设法去为她摘下。
好景不长,连翘在孕期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涂山钦每天山珍海味的喂她,连翘作为母体都没有吸收,反而这个肚子越来越大,疯狂吸食母体。
甚至月份大了,连翘连清醒的时刻都逐渐短了,涂山钦这才害怕了起来,他趁着夜色连夜赶回涂山。
因长年累月生活在人间,涂山钦惊叹于涂山近些年的变化,他轻车熟路来到了宫殿,寻求大国主为他指点迷津。
大国主涂山禹赫接连叹气,“人类是承受不住妖族的力量的,胎儿尚小时,妖族力量没有显露,待胎儿日渐庞大,妖族力量过剩,母体只会有性命危险。”
“大国主,那可否有其他办法,求求您救救连翘,救救连翘吧。”涂山钦在大殿磕地头破血流,禹赫不忍其心灰意冷的回去,他走下台阶,告诉涂山钦,“你将她送的远些,离涂山越远越好,胎儿少吸收一点狐族的力量,或许会放慢他积攒的时间,这样也许能够拖到临盆生产那日。”
“胎儿靠近涂山会吸收狐族力量?那我呢?我是不是……”
“你也要远离。”
“可连翘现在苏醒的日子都屈指可数,她离了我可怎么办,我不能远离她啊。”
“试不试就看你了。”大国主摆了摆手,他也无能为力,尽人事听天命吧。
看懂大国主指示的侍从,将跪着的涂山钦扶起,送至门口。涂山钦一路边喊边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大国主,我自知与人结合有悖天伦,您看在两条生命的份上,求求您帮帮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愿意替连翘受罚。就罚我吧,我受得住。”
“大国主,我不能没有连翘,我不能失去连翘……”
随着呼喊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涂山禹赫这才重重的锤了一下桌板。人类与狐族诞下的孩子,究竟是四不像还是更为优秀的胜者,身为大国主他不敢冒这个险。
唯恐这个孩子将来就是狐族一脉的威胁,此前没有的先例,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关乎到整个妖族,甚至可能关乎到人、妖、仙三派,所以涂山禹赫只能牺牲这个孩子,牺牲连翘。最后,将涂山钦召回,抹去这一段的记忆,那么他依旧是狐族一员,生活照旧,虽然会亏欠了涂山钦,但那时的他,早已忘却了痛苦过往,超然于世了。
涂山钦浑浑噩噩地从宫殿出来,他觉得就连大国主都没有办法,他何德何能能够有一个两全的办法。这一条漫漫回家路,就好像一条血路,沉重的脚步印在血板路上。
“我回来了。”
涂山钦失魂落魄,习惯性的到家先报平安,后又自嘲如今的连翘根本无法回应自己。他推开了闸门,想了无数遍,是否要举家搬迁,远离涂山。
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哀嚎,响彻云霄。
涂山钦瞧见眼前这血肉模糊的一幕,急的双手发颤,肩膀不住的抖动,尖叫之后是无声的落泪,满目疮痍。
盖在连翘身上的被褥不翼而飞,高耸的肚子也消失不见,凭空多出来的是一个带有狐狸尾巴的孩童,安静地吮吸着自己的手指。他的身上血迹班班,有几处都快凝固成结了。
一旁的连翘脸色惨白,瞳孔放大,瞪大着眼,合不拢的嘴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腹部是炸开了的血肉,就好像被开膛破肚一般,体内的器官早已没有了生机,预示着身体的主人也早已离世。
涂山钦懊悔至极,悲痛万分。万念俱灰,他听闻狐族之尾可续命,涂山钦苦笑自己近些年来没有修习功法,愣是只有一尾,能用这一尾让爱人起死回生,涂山钦无论如何选择都会去做的。
涂山钦伫立在床榻一侧,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生灵万物的气息,催动自身仅存的妖力,割据带有一点白尖的尾巴,鲜血淋淋,趁着自己还有一丝意识,涂山钦将狐之尾映射在连翘的身上,可无论如何,连翘作为人体都无法吸收。反倒是一旁的臭屁孩,他吱哇吱哇的吸食着父亲的妖力,却始终闭着双眼。
最终还是失败了,涂山钦自身只剩下一缕魂魄,他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被褥,好在被褥没有沾到血迹,抖了抖,飘向院子里,将被褥挂在了杆子上。最后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关上了闸门,第二件是用最后一缕魂魄设下了院子的狐炎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