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这事不同,请求皇上三思,胎儿若在,他心底肯定留有希望!”
皇上倾了倾身子,那双眼睛又变得浑浊起来,他有些摸不准……
景荣眼明心亮,又加了句:“玉成公子,亦是真心如此认为,他一直在等待圣上决断。”
皇上不自觉捏了捏那扶手:“那可是你亲弟弟妹妹。”
景荣又是一叩头:“我是来自北固的孤女,并无弟弟或妹妹。”
“好,好……”皇上轻点着头,“快起来吧。”
这小女子如此狠心,又如此直接,但是,既然玉成也是这样想的,而非另有打算,一碗落胎药而已,他叫人送进去,实在简单得很。
他又细细看着这容色不凡的小女子,长得比她美多了,性格更完全不像——
“你不像若云。”皇上突然来了句。
景荣不免露出了诧异,“皇上认识我母……若云?”
皇上竟闭了会眼:“自然。”
片刻之后,皇上又恢复了漫不经心姿态,闲话问起她在水洲的生活,是否还适应。
她点头笑着说水洲极好,景美人亦热情,“譬如二皇子妃,多次邀我同玩,实让民女受宠若惊。”
皇上又垂下了眼眸:“如此就好。”
景荣这大半天时间,均耗在宫里的这场宴席上。
而玉成,同样也没有闲着。
他和朱白令,来到了当年文国公长子落水的地方。
“好好的这样一个湖,怎么可能会起风浪?”
这地方位于水洲西郊,湖占地近百亩,背靠西山,此刻日头正好、风也不大,湖面一片平静,怎么看也不可能突然起一场风浪,然后卷翻一座船。
玉成同样也有些疑惑,“但是那日游船人很多,众人均亲眼所见,不可能有假。”
“有些邪气。”朱白令皱着眉头。
“去原地看看。”
“好,藏锋,船呢?”
这几天,飞鸟阁翻出了过往的一切书面记录,又探寻了当年每一个在这片湖面上游船的闲人,确定了当年文国公长子落水的大概位置,便在那湖正中央靠北一点处。
很快,这几人就划到了这片区域。
藏锋准备的船,和当年的游船都一模一样,小小扁舟、船夫——藏锋站在船头,中间正巧只能容下两人。
扁舟来回在这片水域转了数圈,这几人天上、湖里、风向,均看得仔细,但仍然什么异常都未曾发现。
玉成靠在檐边,清澈的湖面倒映着他的那双眼,他慢慢开口:“得去湖下看看。”
如若湖下也看不出异常,那么只能是当年文府坐的船有问题。
至于说龙图腾带来了这场灾祸,实在有些过于怪力鬼神,他不信。
藏锋立刻应道:“属下下去。”
“你不是有些怕水的吗?”玉成已动手脱下了外袍。
藏锋急道:“那还是阁主入水吧,水下情况复杂,公子切勿以身犯险!”
“……”朱白令扬起了眉,“藏锋,你可真是会为你们主子着想啊!我就能以身犯险了吗?”
藏锋立刻转头看向湖外,假装自己未曾说过刚刚那话。
朱白令轻哼一声,又看向玉成:“我可不去啊,我最烦这些臭水沟。不过藏锋说的也是,你也不必自己下去,先回岸上,找个善水的影卫来。”
“无妨,水下我的听音和断气都能派上用场。”
说刚说完,他便已脱得只剩寝衣,直接跳了下去。
朱白令二人的声音顿时离得极远,玉成略微抬头,能看见那两人扭曲的脸,均扶在船边,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憋住气,施展内力向下,慢慢沉到了最下方。
幸好这湖足够清澈,他睁开眼睛几乎能看清水下的一切。
有几艘破船很快便映入他的眼帘,上面盖着厚厚的淤泥,露出地面的部分也早就长满了苔草。
其中应该就是有一艘,就是葬送了那名满京城的才子的那一艘。
他又来回搜寻了几圈,几乎平行贴着湖底,却只能看见绿油油的水草、成堆觅食的鱼虾,以及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堆在一起的破船。
其余什么都没有。
可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直觉在隐隐提示着他一些什么……
尚未完全想到,便听见了头顶传来的一声极远的呼喊:“玉成!快点上船来……水下太危险……”
船……
突然如灵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