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下起了星星点点的小雨。
明姝躺在嬴伋怀里,乖巧地任凭他爱抚,淅淅沥沥的雨声具有不错的催眠效果,明姝在半梦半醒间平复着略带急促的喘.息。
但凡侍寝,每每都要闹到后半夜才会消停。
有时明姝真的很佩服嬴伋的精力,按说侍寝这种事,出力最大的理应是嬴伋,可每回完事他都脸不红气不喘,明姝第二天腰酸背痛,他则天天起个大早,跟个没事人一样去上朝下朝,处理堆山一样的奏折,等到晚上再重复一遍侍寝的流程,可谓是日夜操劳夜也操劳,真正的日理万机。
对于这一点,依照明姝浅薄的认知,她认为嬴伋应该是有什么保养的秘法,否则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这样高强度的工作。
不过明姝并不觉得嬴伋这样有什么不好,作为一个妃子,尤其目前还没有子嗣尚未成气候的妃子,嬴伋活的越久,对她越有利。
想到子嗣……唉,她也纳闷,自己承宠的次数并不算少,怎的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她的位份不达标,所以并不急着要孩子,如今她已然是贵嫔,可以生养自己的孩子,且同批进宫的人一个接一个怀孕,她心中不免也开始着急起来。
不过这种事急不来,改天找个时间请孙太医号号脉才是真的,看究竟是身体哪出了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想着想着,明姝意识渐渐昏沉,眼皮也越来越重,她不打算强撑下去,正要随心睡过去,却蓦地感受身上一空。
费力睁开眼皮,
是嬴伋,
他起身了。
重重纱幔挡着,又正值深夜,除了朦胧的月光透进些许微弱的光亮,没有任何光源。
明姝看不清纱幔外的一切。
好在片刻后嬴伋就回来了。
他打开纱幔,见明姝眼眸半开半合,以为她还醒着,俯身亲了她一口,在她耳边说道:“奉天殿有急务,朕去去就回。”
明姝静静躺在床上,看着他拿起衣服向外走去,听着他越来越轻的脚步声,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并不很喜欢嬴伋在事后的温存,这会打扰到她休息,而现在,偌大的床终于只剩下她一人了。
明姝翻了个身,面朝内壁呼呼大睡起来。
当晚,缀锦楼便被封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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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旧下着,月光依旧清冷,雨儿追随着月光,给山间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雾,在即将破晓的前一刻,置身此地犹如置身仙境。
玉京山,漪澜小筑。
嬴伋与绝尘面对面坐着喝茶。
这几乎是惯例。
嬴伋每每来玉京山找绝尘,他一定会煮一壶清茶。
什么时候煮好了茶,什么时候谈正事。
对于嬴伋这样日理万机的人来讲,这显然很不尊重,且十分磨叽。
但奇怪的是,嬴伋从来没有不耐烦过,次次安心等候。
就像现在,从深夜等到快破晓。
他终于喝到了绝尘煮的茶,也终于可以开始谈正事。
“好茶!”嬴伋饮了一口,由衷夸赞。
绝尘放下茶杯,微微笑道:“不过是寻常的茶叶,想是饮茶之人的心境有所变化,才品出不一般的味道。”
嬴伋笑了笑,道:“绝尘,这次真要感谢你,替我保住这孩儿。”
“阿弥陀佛,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绝尘一瞬不瞬地看着嬴伋,“不过贫僧倒是有个疑问,还请陛下解答一二。”
“但说无妨。”嬴伋又饮了一口,甚是神清气爽,兴许真是心境变化所致吧。
“贫僧到的时候,那妖物已被打的只剩最后一口气,既能被茜裙所伤,修为定不会比她高到哪去,若果真如此,他必定不能踏进皇宫大门一步,更遑论进入内廷抢夺皇室血脉。”
嬴伋放下茶盏,坦然迎上绝尘探究的眼神,不同于对方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线条利落的凤眸因着眼尾微微上挑显的那样威严赫赫,但他仍旧笑着,只是笑意远不达眼底。
绝尘看他这样心中也有了答案,暗自一叹,垂眸念了句“阿弥陀佛”。
嬴伋又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谈话间的功夫茶水已冷。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苦涩微凉的水流滑过他的喉管。
嬴伋舒服地眯起眼睛,一边细细品味,一边欣赏逐渐发亮的天际。
真是好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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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时空,同样破晓。
黎糯是在一个公园醒来的。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情景,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可等冷静下来后,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怎么和她记忆中的公园不一样啊。
她抬头望天,雾蒙蒙一片,看了半天才发现,天上并没有纵横交错的飞行通道,环顾四周,也没有可以自行发亮的灯光,而是一根根伫立着的顶端在发光发亮的柱形体。
这是到了哪呀!
慌里慌张的黎糯赶紧跑出公园,街道上除了来往的车辆和卖早点的小贩,就是零零星星早起赶车的上班族。
因着视线过于模糊,黎糯一不小心就与一行人撞在一起。
天不亮就起床赶地铁上班的小王怨气比鬼都大,冷不丁被人撞上,正要发脾气,“你走路不长……”脱口而出的牢骚在看清楚黎糯样子的那一刻通通转化为尖叫,“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小王携着因加班而过劳肥的庞大身躯,一边尖叫一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黎糯的反方向飞奔,好在路上行人稀少,并未引起慌乱。
黎糯不解地看着越跑越远的小王,嘟囔道:“有病吧……”下意识挠了挠头,不曾想只是轻轻一挠,就挠下一大把长长的银发。
“咦,我怎么会有白头发……”黎糯看着手里的白头发十分纳闷,“我手怎么回事!”黎糯看着干枯青筋暴起的手,瞪大了眼睛。
正当她懵圈的时候,小王已经躲在两个身穿荧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