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只是想听他的解释罢,只要他回来一趟,表个态就好了。”司念坐在榻边,想了想说。
张良点头:“这只是第一层。你再想想看,表态,具体是要往哪个方面?”
“表忠心嘛,不过,如果就一番虚头巴脑的说辞,大王还是会很生气,而且重言这个人不太会说这些。”司念坐到张良床边,胳膊肘支在腿上,手支着脑袋,“要不这样吧,就认个错,道个歉,相当于在大王面前给汉军的失利背个锅,这样就没事了。大王彭城的时候大意轻敌,夜夜笙歌,沉醉温柔乡,现在跑到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后,倒大彻大悟,励精图治起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他错了,他显然也是知道自己错了并且他正在改,可是他作为一个王,不会公然承认自己错了。”
“念念越发聪明了。”张良很欣慰地说,“这一层你也想到了。”
“但按照重言的性子,他不太会愿意背锅,他从小就说要做百战百胜的将军,此事一担,他的战绩就有了污点。”如果换作是她,她一定是该认错认错,该道歉道歉,只要相安无事便好了。
韩信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什么事都无法让他低头。
“是啊,如果他圆融些就好了。”张良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已经看到了韩信的结局,本就白皙的面容更多了分雪色,“这条路行不通,你还能想到其他的办法平了汉王怒火,让他继续带兵么?”
司念摇头。
“让他先一个人前来,然后向大王承诺,一个月内将他手下至少一半的人马,带到大王面前。”张良语气渐平,有薄薄的凉意。
汉王在遭受了巨大损失后,最缺的就是兵。韩信给了兵,一来可解汉王燃眉之急,二来还掉一部分兵权,让手上没有多少兵力的汉王少掉几分忌惮。当汉王手上有兵,韩信兵力不足只能守城时,一切回归正常,自然相安无事。
韩信,当然只能一人前来,顶多带几个随从。若让现在手下全是一群残兵败将的主公,见到得胜归来,意气风发的韩信,怕是要惊出一身冷汗。
“让他就一个人来啊……”司念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馊主意就冒了出来,“他不知道你病了吧?”
“他不会知道。我病了的事情,全军上下知道的不超过十人。”
“那太好了。我就给他写信说,我来看你的时候,发现你趁我不在的时候有了别的女人。他之前跟我说过,要是你对不起我,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你,然后跟你算账,他一直说话算话。”
“这馊主意挺好的,他向来挺护着你。”张良扶了扶额,隐隐觉得头又疼起来,“之前大王派人请他回来,他以战事胶着,担心主帅不在情况有变为由不来,现在我看他那边基本没有悬念了,应该会回来的。”
“那我写了哈。”司念嘿嘿一笑,站起来取了笔墨,趴在桌上文思泉涌,奋笔疾书,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张良的脸色,写完了还沾了点水洒在绢帛上,把绢帛弄得湿答答皱巴巴的,化开了一些未干的墨迹,看起来还真像是一篇注了满腔悲愤的控告。
“给我看看。”张良沉着声说。
司念一脸乖巧地走上前把编的故事给他看,张良脸越黑,司念在一旁笑得越高兴。
“你胡编乱造的本事还真不小,这信要是传出去被其他人看到,我的一世英名怕就要毁于一旦。”张良坐起身来,趁司念不留神,手臂一伸把她圈住。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往后坐在了他腿上,还被他按住了站也站不起来,只听得他在她耳朵边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掀开营帐,竟有一个十分年轻美丽身材姣好的姑娘,在榻上与我……?被发现后我面不改色,说周围人人都有好几个女人,这里军妓不少,长得美,服侍得也好,正好内心寂寞,不用也是浪费?……我的衣匣里还藏了这个女人的贴身衣物?念念,我何时有了这样的癖好?你又何时懂了这么多?嗯?”
电视剧里的渣男不都是这样的么?她只是随便挑了一点出来写写,只是她以前没有契机、也是故意没有主动跟他解释有关于电视剧一类的事情,偶尔冒出来一点新鲜的东西引他主动来问才是最好的。她偏又是个胆大的,挑了一个最惹祸上身的故事讲道:“齐国不是因为管仲的缘故,开了很多风月场所嘛!我就很好奇里面是个什么样子,嘿嘿,于是我有一次就扮了个体面的男人,进去吃花酒,陪姑娘,听墙角,看春宫……说实话,那些姑娘真的漂亮,我见了都心动……”
“你这女人,就趁人之危,趁我病着来勾我,这账先欠着,下次记得给我还!”
司念终于被放开,整了整衣服后“哦”了声出门去让人送信,才又出去两步又折回来趴在门边看,就见张良闭目躺回榻上唉声叹气。
不出他们所料,韩信一看到信的时候,沉默了半晌。他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后,提剑上马,愤然而去。
张良估摸着日子,提前和司念在韩信必经的路口等他,也正好找个清闲无人的地方散心看风景。不出半个时辰,果见一人一剑,踏着一路烟尘,纵马疾驰而来。
“你来了呀!”司念开心地和他挥手。
韩信一见两人如胶似漆的,自知中计,真是半点怒气都没了。“你们这么费尽苦心的,就是想叫我回来?”他没忍住又呛了张良一句,“打了个败仗而已,你怎么还病怏怏的?”
张良可不理会他的后半句:“不是我们想,是大王想。”
韩信道:“若没能亲眼见证一场战争最终的胜利,必定有所遗憾。”
张良道:“胜利不需要亲眼见证,有历史见证就够了。”
韩信摇头:“对我来说并不够。”
张良终于问:“你现在最少需要多少兵?如果让你独当一面。”
韩信略一思索:“五万。”
张良道:“大王之前给你写的信我看过,他并未提到彭城的事。”
韩信点头:“他派人来的时候,那个人也没说是什么事。”
张良道:“你可能不知道,大王前一阵子一直埋怨你为何不回援彭城,他更气的是他叫你回来你却无动于衷。”
韩信多了几分无奈:“这不是你们都能看明白的事么?”
很明显,韩信此话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