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很难遇到的,可能要走很深,还没等找到他,我的小命或许就先没了---我上次应该多问他些问题的。
“……你是想找你说的那位马人吗?”贾德尔说。
他正举着魔杖在树冠间搜寻。
“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他漫不经心地说。
“是。”我说:“我很在意。”
他看向我,浅棕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一片温和沉睡的滩涂荒漠。
“……你很特殊,凯瑟。”他眯起眼睛:“你好像注定要在这儿。”
我的胃猛地一缩,然后笑了笑,用魔杖晃了晃他的眼睛:“……那我是不是注定在列车上看到你偷扔人家巧克力蛙?”
贾德尔愣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笑起来---和在列车上的那个笑一样,他就像一只卸下防备袒露肚皮的大猫,连上翘的发尾都透露着温顺的笑意,那是他发自真心的笑。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当时太尴尬了。”他说。
“是挺尴尬的……”我说:“你不挪开视线我也不敢挪开……我怕你杀我灭口。”
他轻笑一声:“知道我当时第一眼注意到什么吗?”
“…什么?”我问。
他用魔杖挑起我颈边的头发,冰冷坚硬的触感刺激着我的皮肤。
“这个…”他低下头,眯起眼睛细细观察那道闪电。
他的呼吸洒在我肩颈,连均匀的喘气声都被我听得一清二楚,而我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只能无所适从地感受着自己越发加快的脉搏和紧缩的胃。
几秒后他笑着与我恢复了正常距离:“……很酷!”
我浑身的血液正向脸上涌去,急忙转过头:“……谢谢…嗯?那是鹋雀吗?”
不远处的树枝上栖着一只曲线优美的鸟类,歪着头观察我们,血红的尾羽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它大概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振着翅膀飞了起来,贾德尔一挥魔杖,它的一边翅膀缩小了一半---鹋雀惊恐地尖叫一声,像一块石头一样坠了下来。
我用手接住它,轻轻拨动它的羽毛进行翻找---小家伙以为受到了生命威胁,拼命地撕扯喉咙啼叫,用喙猛啄我的手---但没什么攻击力。
“……没有。”
我放开鹋雀,贾德尔把它的翅膀变了回来,小家伙立刻向空中飞去,极速地呼扇着翅膀逃命了。
“跟着它!”贾德尔拉着我跑了起来。
我们穿越密林,在薄雾和蜘蛛网之间奔跑,贾德尔死死地盯着天上的鹋雀,我紧张地望着前方,确保他不会带着我撞到树上。
跑了大约两百米远,鹋雀扎进了一棵树浓密的树冠之中,不出来了。
“…那是它的窝吗?”我喘着气问。
“是。”贾德尔拉着我躲在一棵树后面:“我们等它走了再去翻。”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大概二十分钟后,那小家伙探头探脑地朝树冠外看了看,用小爪子轻轻蹦了出来,然后歪了歪脑袋,振翅飞走了。
“会爬树吗?”贾德尔笑着问我。
我摇了摇头。
他脱下袍子,连同魔杖一起扔给我,卷起袖子爬上了树---动作利落又迅速,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三人高的树,几秒后他就坐在了树冠上:“把魔杖扔给我!”
我把魔杖扔给他,幽幽地说:“……这可不像一个贵族少爷会擅长的事情。”
他举着魔杖在树枝间仔细翻找,轻声笑了笑:“你这是刻板印象……贵族少爷还不跟麻瓜种玩呢。”
我撇了撇嘴。
片刻后,他从树冠间发出了一声表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我问道。
他没说话,扔下来一个东西,“哐”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我还以为是块石头---但那东西白花花的,我捡起来,发现那是一个手心大小的鸟蛋。
贾德尔从树上跳下来:“摇一摇有惊喜。”
我不解地摇了摇那个蛋---它发出了清脆的铃铛声。
“……哈?它怎么进去的?!”
贾德尔耸了耸肩:“先走吧,要不一会儿那小家伙回来会跟我们拼命的。”
幸好今天天气好,漫天繁星明亮而清晰---北斗七星为我们指明了回去的方向。
我打量着手里洁白的鸟蛋:“……鹋雀的蛋都这么硬吗?”
贾德尔点了点头,接过那颗蛋在手里玩拋接:“回去得找个办法把它弄开。”
微风穿过灰白色的空气静静打在我脸上,夜幽静,连一声虫叫都听不到;但我突然感到一阵不安---这感觉在几秒内愈演愈烈,渗透我的皮肤让我毛骨悚然。
“啧,贾德尔……”
“怎么?”
我的不安很快有了解释---远处传来一阵巨兽奔跑的声音,不难想象它巨大的爪子重重蹬在地面,击碎了树枝踩死了蛇,在土地上深深印下一个个脚印的场景。
贾德尔脸色微变,熄灭了魔杖。
“快走!”他拉着我低声说。
我们尽量不发出声音地飞速奔跑起来,但似乎还是被那头巨兽发现了---它的奔跑声改变了方向,它正向城堡跑去。
这是要堵我们啊……
我们在黑暗中变换方向,但不幸的是每一次它都能赶在我们前头。
它正把我们围进一个不断缩小的圈里。
真就这么倒霉啊……这破禁林跟我八字不合吧……
最终我们脱力地停下,原地喘着气。
“我们已经离草地不远了……”贾德尔眯起眼睛:“这头畜牲……”他冷冷地说。
黑暗中,它露了面。
那是一条足有三米高的大狗,它有三个脑袋,三双滴溜溜转动的凶恶的眼睛泛着红光。
他正朝我们的方向缓缓走过来。三张嘴巴上的口水像黏糊糊的绳子,从泛黄的狗牙上挂落下来。
我呆在原地---老实说,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