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敲了敲门。
“莎蔓,欢迎你来!”伊莎贝尔等利威尔进去后,开心地拉莎蔓的手,想把她往里带。
屋里传来了食物的香味。
莎蔓眼角眉梢浮现出狭促的笑意,他板着脸给她的东西找了个角落放着。
“把鞋底给我清理干净。”
伊莎贝尔带她去了舆洗室。莎蔓看着简陋但整洁的房间,冷不丁问:“利威尔是不是有洁癖?”
“是啊。”丽莎贝尔一愣:“你不知道吗?”
莎蔓擦干手:“小可爱,我们总共才认识一个月。”
伊莎贝尔不满地嚷嚷:“明明你也没多大,怎么说话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怎么看你最多才十五六岁吧。”
“年纪不能说明一切,”莎蔓推着她出去:“而且我十八岁了。”
法兰听到了她们的话,惊讶地望向她:“可真看不出来。该说东洋血统都这样吗?”
他指指利威尔:“我怀疑他到四十岁也还是这副样子。”
莎蔓闻着桌上飘出麦子香味的汤,心情很好地弯起眼睛开玩笑:“我想那是因为面瘫脸不容易显老吧。利威尔这样的程度脸上可能连根皱纹都找不到。”
“喂喂,”利威尔敲了敲碗:“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在场?别啰嗦了。”
“真是的,利威尔大哥太无聊了。”伊莎贝尔和法兰抢菜:“莎蔓你快吃啊,法兰这头猪可不会给你留。”
法兰黑脸:“伊莎贝尔你好意思说我!你倒是停手啊!”
他们感情真不错。莎蔓快准狠地叉到一块胡萝卜,在心里悄悄说了句“我开动了”。
“你们两个要是把汤溅出来就给我打扫一个月的卫生!”
哎呀,洁癖真的很严重呢,取材位置看来得选在外面的院子才行。
以她在这里三年的生活经验来看,墙壁内的发展速度极慢。规模不大的畜牧业和种植业本就无法养活三道墙壁内的全部人类,更别说地下街这个阴私角落。
跟着曼蒂啃了一段时间的黑面包,利威尔家的餐食就好上很多,起码桌上有着蔬菜。
但也仅仅只是好上那么一点罢了。这个时候真的好想念东京。
“天色不早,”她放下碗:“事不宜迟。”
法兰一边吐槽着“这里哪来的天色”一边收拾餐具去厨房,伊莎贝尔则是激动的到处跑。
利威尔接近灰色的瞳孔微微缩小,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反应。
但莎蔓知道他也是期待的。
否则也不会早早地就在酒馆外面等着了。
“好啦好啦,”她指挥他们放好小画板和颜料:“乖乖地排排站好,露出微笑。”
只有伊莎贝尔照做了。
莎蔓笑出声:“像小朋友一样。法兰,把你们平时休息的椅子搬出去吧。利威尔,或许你可以拿本书?”
想来还是放松状态下三人一起入镜最佳。
伊莎贝尔兴奋地指指自己:“我呢我呢?”
“你摆出这副愚蠢的表情就好。”利威尔已经明白了莎蔓的意思,挑了本书出来装模作样:“我看起来很像会读书的样子吗?”
莎蔓利落下笔:“只是素材,不要在意。对背景有什么需求吗?还是我自由发挥?”
伊莎贝尔高高举起手:“有有有!要有很大很大的阳光!!还要有大海!”
“当然,可爱的小姐。”她望向两位男性:“你们呢?”
法兰摇摇头:“已经很麻烦你了,你看着来吧。”
三人同框,相当考验她的技术,毕竟是业余。
她又换掉一张构图失衡的草纸。
“或许我可以去应聘贵族的专属画师,”莎蔓头疼地修改一处不太流畅的勾线:“从前我可没想过我会给人干这个。”
她只是什么都学了一点。
地下街的光线本来就不太好,夜晚更甚,到了后面甚至连利威尔脸上的表情在她眼里都变得模模糊糊。
莎蔓把笔一放,眨了眨酸涩的眼,生理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今天先到这,东西我就不拿走了。明天继续。”
伊莎贝尔凑近了去观察莎蔓眼里的红血丝,心疼地喊:“哎呀不要再勉强了,影响你眼睛可怎么办。”
院子的阴影里有东西动了动,白鸟飞到墙头,尖锐的喙指向通往地上的通道。
莎蔓一怔,挥挥手转身离开。
利威尔喊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他随手披了一件衣服,隐没在黑暗中。
法兰若有所思地看向利威尔刚才盯的地方,把伊莎贝尔推进了屋。
木板门响起吱呀的声音,白鸟振翅,给他们带路。
昏黄的灯光打在地面上,莎蔓搓了搓手臂,有些凉。
“怎么回事?”利威尔问。
“调查兵团的人。”她脚步踩在直线的砖缝上,像强迫症一样每一步都刚好跨越一块石砖:“想来不久就要去壁外调查了。还真快。”
利威尔感觉无论听到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意外了:“调查兵团。你能住在地上,为什么要来地下?”
“我是黑户,去哪里都可以。”
“角度清奇的理解。宪兵怎么没把你抓走。”
莎蔓说起这个就心梗:“是差点被抓来着。有支直属王政的分队实力明显高出一大截,还装有对人立体机动装置,很不好对付。”
利威尔皱眉:“这倒是不清楚。”
有这么厉害的宪兵队吗?
他眼睛不自觉看向她:“黑户还能进调查兵团,他们团长心挺大。你要去壁外?”
莎蔓脚步一歪,踩到了直线外面。
“……确定不是去送死?”
她很快回到正轨:“谁知道呢。不过承了人家的情,总得付出点什么。”
“而且,就当是我难得好心。”莎蔓快步走到他身前,但没有转身:“这地方不能久待,有能力的话就带法兰和伊莎贝尔离开。”
“能去地上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