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看向正上方的神像,感觉那时候的大姐姐神情就像是这尊神像一样,面带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就那样看着她。
田思沛回想起当年的情景,当时的大姐姐没有说话,但是自己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认为自己一切都没有错。
直到现在她也无法释怀,自己视作救命稻草的东西,就这样被田思洛轻飘飘送人,后来她不仅没有拿回那封入学帖,在嫡母和姨娘一众人面前因为不听话被嫡母惩罚,而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没有出来看一眼。
她盯着神像微闭着的双眼,心中想着这些年来遭遇的一切,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在乎,但是现在那些念头又从脑海再生。
“砰”的一声,一颗石子砸向供奉神像的案台一角,将她从意识中拉回到佛堂。
看着滚到她身边的小圆石子,这是府里用来铺花园的石料,下意识往周围巡视一圈,在角落里的房梁上看到一个蹲着的黑影。
黑影子见田思沛已经看到他,也没有慌张,直接开口问到:“小丫头,你怎么又被罚跪了?”
田思沛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黑衣人,那是她上一次被罚跪抄经的时候,那时候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生怕又是什么陷阱,不敢叫人也不想和他说话,后来这黑衣人自讨没趣走了,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
见田思沛还是像上次一样只盯着他不说话,黑衣人宋绍棠跃下房梁,落在她身边,好奇再次发问:“小姑娘,你是不是因为不会说话又被人欺负了。”
田思沛这次没有被吓得退开,她闻到了一种香味,不同于这房间里重重的檀香味,这香味她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
她向对面的黑衣人发问:“之前是你帮我抄经,送到我房间的?”
宋绍棠见她一开口就将他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也是一愣,说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田思沛冷冷地说:“你身上这香味,那经书上也有。”接着又说“你是什么贼人,接近我有什么企图。”
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机智,那书稿上只有浓浓的墨味,她也能闻到其他的味道,鼻子是真的好。
不过他也不慌,直接神舞飞扬地说:“我可是专门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侠盗黑风,上次是看你被家里人欺负关到这里,我才帮你的。”
行侠仗义,田思沛狐疑地看着这个黑衣人,又重复一遍:“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要帮我抄经,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大侠行侠仗义还要给人抄书的。”
知道事情瞒不过去,这时宋绍棠才低下了被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头,不好意思地说:“之前你不是因为你哥的事情被罚跪罚抄的吗,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的,没想到给你招来了无妄之灾,我就想好歹给你分担一部分,你也不会那么辛苦。”
田思沛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番答案,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好玩,想想开口问他:“我大哥是你打的?”
宋绍棠的声音透过面具闷闷传出来:“是的,你可以直接告诉你家人,是我动手教训你大哥的,那样你应该也算是有功劳,说不定你就不会挨罚了。”
听到这个要求,她只觉得忍俊不禁,这人是真不了解陈国公府的情况,她被罚单纯是因为自己在府中不受嫡母待见,无论有没有大哥被教训的那件事,自己终究会被找各种理由迁怒。何况就这样凭空告诉田家人自己知道打人的真凶,还得解释是为什么会知道的,嫡母还会怀疑是她雇人做的。
于是她说:“没有必要,我受罚也不是因为你,你不必愧疚,也不必再来了。”
说完她没有再和这个男人说话,转过身去重新跪在神像前,根据以往的经验,今晚她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晚。
宋绍棠见田思沛不再说话,主动凑过去:“你怎么又跪下了,这里又没有看着你,你就算在这里睡着都没有人管你。”
结果田思沛还没有理他,宋绍棠又说了一句:“那你在这里慢慢跪,要是受不住就休息,再就是就是想问问你,你这段时间被罚抄的是什么经书,我有空可以再帮你抄一半,到时候让我朋友再给你送来,上次也是她帮我送的,你放心,我没有进你的闺房。”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田思沛就想起来,那天早上她醒过来就感觉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大卷抄好的经书,把她吓得一跳,好在当时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她连忙将东西藏起来,不然被人发现出现这东西,自己就算是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见黑衣人要走,田思沛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一句:“你要你朋友不要再将东西放在我床上了,你的笔迹和我不一样,被人发现我就说不清楚了。”
宋绍棠听完轻快地回了一句:“唉!我会给她说的。”说完就攀上房梁,从窄窄的天窗轻而易举的飞了出去。
看着黑衣人轻松的出去,田思沛有些惊讶于这人功夫的高超,盯着房梁出久久没有回神。
宋绍棠离开田府,直接拐了个弯,往赵府去了,他今天过来本就是来找自己的好朋友岳雨拾的。
因为他没在田府停留太久,此时还不算晚,岳雨拾也才从福心院出来没多久、
今天晚上钱敏敏因为她的事情发病,看着钱敏敏那因为激动泛红的双眼,她心中突然感觉无比心疼,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了半天只能归咎到因为和钱敏敏相处时间多了产生的心疼。
她心情低落的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就感觉自己头上的屋顶有人的气息,听呼吸运气的方式,她就知道是宋绍棠,但今天她不想理她。
她打算上房下逐客令,打开门就正好看到谭虹姐也打开了自己的门,她以为谭虹姐也发现了头顶上的人,想要上去查看,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维护宋绍棠。
没想到谭虹并没有往房上去,而是直接朝她走了过来,告诉她钱家姐妹在她们走之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钱敏敏发病,她把钱敏敏抱走之后,也着实将钱宜萱吓到了,一时间也不敢在找钱宜芙的麻烦,院子里一时间也安静下来了,直到不久后二夫人听闻这件事赶过来,还没有缓过神来。
二夫人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明白这件事主要责任在钱宜萱身上,对她来说,一件首饰而已,远没有大嫂的病情重要。考虑到她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