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拾刚刚回屋,就得知了肖夫人来的目的,她是送人上门的,不是以国公小姐的名义送的,而是以远房亲戚作伴的名头送的。
原来距离肖夫人第一次上门做客之后,又过了几天,卫国公府却没有一点动静,既没有人来打听钟毓秀的身世,也没有过来接她的意思,仿佛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肖夫人急得不得了,终于憋不住了,主动将带着钟毓秀第二次上门拜访。
这次她学聪明了,特地选了个赵世子不在家的日子直接上门,也直接说钟毓秀是钱敏敏的女儿,打感情牌,说自己和钟毓秀有缘,看着钟毓秀就像看到年轻时的她们,引得钱敏敏和她开始追忆曾经。
直到钱敏敏的情绪被勾起来,才有向她哭诉钟毓秀的身世,说她因为是被钟家收养的,之前在钟家受尽委屈,这次要是能找到亲身父母还好,要是找不到,恐怕下场会更惨。
钟毓秀也在一旁默默流泪,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钱敏敏看,佐证肖夫的话,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只说得钱敏敏目露同情,最终钱敏敏还是松口将钟毓秀留下做客,却不肯松口认她做女儿。
这些话是钱敏敏身边的蔷薇姐姐说的,说起肖夫人,蔷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是把世子夫人当好姐妹,哪有这样不露一丝口风带着人直接上门认亲戚的,今天更离谱,硬要把人塞给夫人,一副不收下不罢休的样子。”
这番话听得岳雨拾好笑,“蔷薇姐姐平时见着稳重妥帖,今日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还不是因为被她们气得,不知是什么企图,非要往府里塞人,世子爷明明说了,未经查实,肖夫人偏偏一副钟姑娘就是小姐的模样。”蔷薇不服气地说。
岳雨拾安慰了蔷薇一会,听说钱敏敏午睡起了,才进了卧室去看她,醒过来的钱敏敏还未梳妆,坐在椅子上,见岳雨拾进来了,示意她坐到身边来,问:“蔷薇都和你说了?”
“是的。”岳雨拾回答道,“说是一位肖夫人找到了一位姓钟的小姐,和您年轻时长得很像,肖夫人说她是您的女儿。”
钱敏敏拉着岳雨拾的手说:“其实她们之前就来过一次,还带着熙儿走失时的信物,当时我虽然被刺激到了,但我知道不是。”
岳雨拾不明白钱敏敏的意思,说道:“可是据说钟姑娘的年龄也差不多,长得又像,还有信物为证……”
钱敏敏听她说完,笑着对她说:“我知道,因为母女连心,就像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熙儿一样。”
说着掀开岳雨拾的衣袖,她胳膊上有一条寸多长的疤痕,那是两年前留下的,直到现在还未消失。
钱敏敏说:“可能说出来你不会信,两年前我曾经梦到过我的熙儿被人围攻,为了避开利刃,左臂被人刺穿,这件事除了你爹,谁都不知道。这几年来,我时常能梦见你与人殊死搏斗,虽然看不清你的脸,但我知道你有一手出色的剑法,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所以我坚信,你是我的女儿。”
岳雨拾扶着自己的左臂,这疤痕其实已经淡了,蓝姨为她调配了上好的祛疤药,再过上两三年就能彻底消失,她不敢相信钱敏敏所说的话,对她来说太匪夷所思了,她宁愿认为这是钱敏敏无意钟看到她的疤痕之后产生的幻想,她无法接受这段话。
只差一点点,岳雨拾就要将自己只是赵世子找来假扮她女儿这句话说出来了,关键时刻清醒过来,钱敏敏的病还没好,前几天才发过病,不能刺激她。
钱敏敏看见岳雨拾的僵硬,详细询问时却被她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了,只好接着谈钟毓秀的事情。
之所以留下钟毓秀,只是想知道她手里的信物是从何而来,那些东西都是她特意求来的,她和丈夫找了这么久都不见踪影,却完完整整的保存在一个小姑娘手中,那个小姑娘还和自己长得那么相似,直觉告诉她,这一定和女儿当年的失踪案有关,既然今天她上门了,放在自己眼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至于玉荷,这件事情她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现在还不能确定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钱敏敏将这些话说给岳雨拾听,是希望她不要误会,叫她不要轻易相信外界的传言,也担心她不清楚情况反倒被人利用了,毕竟在钱敏敏眼中,熙儿是最需要保护的。
京兆尹府,上官夫人将牢房上下打点妥当,带着下人打算离开之时,有个衙役过来传话,花娘想求见她最后一面。
上官夫人答应去见她,跟着衙役来到牢房,穿过阴暗的巷道,来到花娘的所关的房间。
透过牢房的栅栏,花娘疤痕遍布的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表情,上官夫人想起她初见时,比起十几年前那娇美的模样,这个样子尤为可怜。
上官夫人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花娘的时候还是在青州,她带着刚满周岁的儿子千里迢迢过去看望程江,结果刚进城就在遇见程江和她一起出游,俨然一对新婚的夫妇,她第一反应是紧紧拉住车帘,生怕被他们瞧见。
她没有下车,直接下令原路返回,只留了两个眼生的下人进城打探消息,给所有随行之人下了封口令,就像没来过青州一样。
后来程江央求她去找父亲帮他脱困,鬼使神差的,她要求程江将花娘母女送的远远的,想看看他会如何选择,明明她已经不会再在意这些事情了。
程江的选择在她意料之中,带着她到了那处院子处理了花娘母女,直到最后一刻,花娘都不相信程江为什么明明她赢得了一切,却没有任何身为胜者的喜悦。
那天回去之后她独自一人枯坐了整晚,想起初遇程江之时,他还是借住在寺庙的科举学子,笨拙的送给她亲手雕刻了好几晚的木簪和绘着初见场景的画,种种回忆涌上心头。直至夜尽天明,她拿起桌上燃了整夜的红烛,点燃了画和木簪,才踏出房间,看到整夜在她房门前踱步的程江,她温婉的笑着。
花娘开口打断了她的回忆,“程夫人来了,花娘在此见过程夫人,”说着起身行了一个大礼。
上官夫人站在门外,冷淡的说着:“叫我上官夫人就行,听说你要见我,我来了,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听到上官夫人这么说,花娘欲言又止,之所以要见上官夫人,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