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渝之地的大山深处有一座山,名为丰沮,此山钟灵毓秀,海拔却不高,也就两百余米。
一条平整宽阔的青石台阶从山脚一直铺设至山顶,明明也不高也不长,看上去却像是直送云空之中。
此时,半山腰的花木掩映处,一道窈窕的倩影正轻快的拾阶而上。
巫遇左手提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右手将被风吹落到胸前的长发松松一拢,撩回脑后。
她三步并做两步的爬着台阶,像是很赶时间的样子。
很快青石台阶走到了头,山顶上是一片青石砖铺成的观景台,光秃秃的似乎缺了点什么。
巫遇放下行李箱,双手的食指和拇指交叉捏合,结成一个像是凤凰交颈的手印,默念了一句咒语。
她用的不是当世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像是呢喃又像是吟唱,声音空灵,语调悠长,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空气随着咒语的吟诵产生波动,平台上渐渐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一座白玉制成的巨大山门从中显现出来。
山门两侧的门柱上刻着振翅欲飞的凤凰图腾,正中间的牌匾则刻着篆体的“丰沮玉门”四个大字。
巫遇提着行李箱迈入门中,一阵微风携带着芝兰的清香扑面而来,令人顿觉神清气爽,百晦尽消。
山门内,入目是排列整齐一望无际的草药花田。
轻轻舒了一口气,巫遇连日来积攒的疲乏也被消去不少,顺着药田中的玉石小路走了进去。
药田的中央,一个身穿白衣长袍,长发及膝的男子正提着一个木桶,用葫芦瓢给草药浇水。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白衣男子侧头看过来,露出一个和煦温柔的笑,“巫遇你回来了。”
这个俊美若谪仙的男人便是巫遇的哥哥巫见,兄妹俩长的很像,一看就是亲生的。
巫遇嗯了一声,将行李箱放在地上打开,问道:“药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
巫见将小指曲起塞入口中,吹了一声类似凤鸣的呼哨。
不一会儿,药田后边的巍峨宫殿中飞出两只金红色的鸟来,头带翎冠,尾生长羽,尖嘴中各叼着一大提草药包。
两只像是凤凰的鸟儿飞到巫遇的身前,松开嘴将药包丢入行李箱中。
它们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在空中盘旋飞舞。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这两只鸟正是传说中的凤凰,三尾的那只是凤,两尾的是凰,正好是一雄一雌。
凤凰驱邪避凶,是天生瑞兽,也是巫遇他们这一脉所信奉崇拜的图腾。
巫遇娴熟的从药田旁晒着的笸箩里,抓了一把青绿色半透明的细长米粒,摊开手喂给两只凤凰吃。
巫见将草药包整整齐齐的摆在行李箱内,一边儿问道:“草药怎么用的这么快,这次又是什么邪祟需要你去?”
巫遇淡淡道:“人多了邪祟也多,草药自然用的快了。”
“滇城出世了一只瘟煞,驱邪司的人不顶用,只能我去。”
瘟煞算是比较厉害的邪祟,不快点驱除的话,会有很多人受灾。
巫遇拿了草药,要马上飞去滇城驱邪。
巫见知道瘟煞的麻烦之处,有些心疼巫遇。
“距离你上次驱邪才过了三日,还没休息好吧,要是我能帮你就好了。”
“没事。”
巫遇摇摇头,她天天出差驱邪是很累,很想找个人分担,但她哥确实只能有心无力。
巫见留在丰沮山是有更重要的使命,他虽然不用外出驱邪,但相应的也被困在这里失去了自由。
很难说他们兄妹俩谁更惨一些。
手中的竹米喂完,巫遇拍了拍手中残存的米渣,将巫见收拾好的行李箱轻松的提了起来。
“我走了。”
还没待上十分钟就要走,巫见虽然不舍但是也没有挽留,这是他们身为大巫的责任和使命。
临出玉门前,巫遇突然想起什么,从随身背的小包里掏出一把香草味的巧克力来塞到巫见的手中。
“上次你说这个好吃来着。”
巫见笑了笑,将巧克力收进袖中,没想到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巫遇这么忙竟然还记得。
他站在玉门中目送巫遇下山,遥声嘱咐道:“累了就休息,让驱邪司的那帮人顶着,别勉强自己。”
巫遇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知道,缺什么给我打电话,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带。”
纤细的背影在山路上逐渐缩小,在看不到的那一刻,巫见突然敏锐的转头看向药田的尽头。
巍峨的宫殿一角,一缕弱不可查的黑气正缓缓溢出。
巫见神色一肃,急匆匆的走进宫殿,两只凤凰随之飞到宫殿的上方盘旋而鸣。
未有所觉的巫遇提着行李箱下山,山脚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等着她。
车上的人看到巫遇下来,利索的下车接她手中的行李箱,恭敬的打开后座车门。
等巫遇坐上车后,他才提着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中,然后坐到驾驶位上。
杨武封是驱邪司的精英人员,他刚刚被调派到巫遇的身边不久,这才是第二次跟巫遇一起出差。
驱邪司是华国暗中成立的部门,职责是驱除邪祟,保护百姓安全,维持社会秩序的稳定,其成员都是有法力会驱邪的人。
而巫遇严格上来说并不属于驱邪司,而是类似于驱邪司聘请的专家。
杨武封在调过来之前,就已经久仰巫遇的大名。
但在亲眼见识过后巫遇驱邪的本事后,才明白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对巫遇越发的恭敬。
杨武封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上车后就在闭目养神的巫遇。
身为大巫的巫遇今年才二十一岁,明面上只是庆渝大学的大三学生。
她长的很漂亮,是带着仙气的那种美,只是脸上总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有些太过清冷。
而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大学生,竟然是上古十巫的后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