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也是行得通的。
典狱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木讷寡言的少司命居然酒量惊人。
一连喝了几十杯醉仙酿的少司命依旧面不改色。
典狱心有不甘,不愿就这么白白搭进去一坛好酒。
在心里一咬牙,一跺脚,典狱一把拍开另一坛醉仙酿的泥封,再扯开布封,给少司命倒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少司命也是来者不拒。
一杯一杯下肚之后,不知道及时止损的典狱终于把仅剩的那坛子极品也全部贡献了出去。
眼看着那坛子见了底,少司命的眼神依旧清明如初。
典狱颓然地拿手指沾了沾酒坛子壁上的好酒,放在舌尖舔了舔,内心无比挫败。
而那少司命,稳稳当当地站起来朝典狱行了一礼算作答谢,然后迈步要离开。
刚迈出一步便面朝下直直栽到了地上。
典狱心中的希望之火重新燃起,上前轻轻推了推少司命。
后者纹丝不动。
典狱试探着问了句渔晚的事情。
少司命鼾声起。
典狱又问了一次,回答他的只有少司命愈加响亮的鼾声。
典狱忿忿地咒骂了一番,临走前还不忘踹他一脚泄愤。
“你个可恶的貔貅!”
典狱一路碎碎念地往天牢走,半路上挑了块模样顺眼的石头坐下思考了一番,然后拍拍屁股往回走。
走到的时候少司命依旧躺在地上“打雷”,这样面朝下也能鼾声如雷也是一项独特的本事。
典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托起那两个酒坛子就要往外走。
渔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么珍贵的酒坛子他还是要好好藏起来。
等渔晚回来了,他再软磨硬泡地让她帮自己酿两坛。
思及此,典狱愈发想念当年和渔晚在摸鱼教瞎混的时光。
典狱一直是个行动派,既然心里想了,便当机立断,托着两大坛子就往司刑书房闯。
于是司刑兄的书房再次毫无征兆地被撞开。
一托着两大酒坛子的身影逆着光向司刑快步走去。
极品醉仙酿果然是极品,即使是两个空酒坛子也将司刑整个书房都氲上了淡淡的酒香,一室熏熏然。
典狱放下酒坛子,大步走到司刑案前,双手交叠撑在那书案上,看着司刑说道:“老兄,我们自己下去看看渔晚吧……”
司刑看着典狱,心想这小子果然又吃瘪了。
不过渔晚是从轮回无涯下去的,天界为了防止神仙私自干预犯人受刑,会刻意隐匿掉从轮回无涯下去的犯人的气息。
如此,在茫茫人海里很难找到渔晚的所在。
“我们可以借云霁帝君宫里的法宝一用,他……”
“帝君现在不在宫中,不妥。”
“我们用完就还回去,很快的……”
“不成。”
典狱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司刑。
四目相对,终是司刑服了软。
“帝君那边的东西不能乱动,这是规矩。不过可以用用别的办法。”
典狱开心一笑。
“你先去把那酒坛子放回你自己府上,再来找我。”司刑低头继续翻书。
“哪里需要巴巴地把这坛子放回去,我把他们缩小藏进袖子里不就好了,我们马上出发吧……”
“你不怕碰碎了?”
典狱想想也对,于是听话地抬起两口大坛子脚步生风地往外赶。
司刑手掌一动,赶紧把门关上。
这家伙每次来的时候都不敲门,走的时候又不关门。
司刑拿起上好的紫云狼毫在白玉笺上写下审讯方案。
正好趁典狱去放坛子的时间把这件事情给安排妥当。
等典狱回来的时候,司刑一身青衫,长身玉立于府门前,早已等候多时。
“司刑兄,这身衣服不错,是个凡间的俊俏书生模样。”典狱说着,给自己也变了身行头。
绫罗绸缎,环佩叮当,手里一把折扇不时摇个一下,比司刑看着要贵气几分。
典狱在原地转了圈,对自己的新形象颇为满意。
司刑瞥了他一眼,说道:“差不多得了,别忘了正事。”
在茫茫人间寻找一个小小的渔晚真的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所幸当时司刑给渔晚剔仙骨的时候留了一手,尚有一节没有剔除。
于是此时那一节仙骨便成了如今司刑和典狱寻人的线索。
待到二人站在醉仙楼跟前时,人间已经是漫漫黑夜。
醉仙楼前的大红灯笼在薰风里轻轻摇摆,那灯笼下垂着的流苏一挠一挠地似触在心上,直得人心里痒痒。
灯笼的红光映照着大匾额上金灿灿的“醉仙楼”三字,一撇一捺之间,尽是噬魂销骨的味道。
空气里弥漫着美酒佳肴的诱人芳香,夹杂着女儿的脂粉香和娇笑声。
典狱仰着头盯着那醉仙楼三个字半晌,低头就要往里头冲:“司刑兄,这里头估计有好酒。”
才入的大堂之中,便有一群穿红戴绿的人间女子涌了过来,一双双玉臂八爪鱼似的就要把典狱往自己怀里拉。
“呦,这贵公子生的好生俊俏……”
“小哥儿,让奴家好好疼疼你……”
“老妖婆,别挤我……”
“……贱人!莫要同我抢……”
扑面而来的脂粉味简直要把典狱弄窒息了,感情这是家……青楼?
从小到大,除了渔晚,典狱就没有和其他异性靠这么近过,如今被人间的姑娘这么拉拉扯扯地,真是罪过罪过。
典狱恨不得空手变出个木鱼就地敲一番。
司刑在大街上瞧着里头一出好戏也演得差不多了,才缓缓背着手踱进去。
司刑这一进去,果然分散了那帮姑娘的注意力,有一半的姑娘往司刑这边靠了过来。
典狱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