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愚作怪地问。
阿莱睡意全无,怎么会不“好玩”呢?
一阶一阶攀上天梯,铺垫的是坠下云端那刹那的失控——软弱地下坠,轻盈地漂泊。在天地间,比任何时候都要原始。
余音绕梁,厉少愚也有些迷乱。
“阿莱。”“哥哥。”
二人同时唤起对方,本已亲密无间,但也竭力再敞开一点。
阿莱娇慵地笑,仰之弥高:“上帝什么都知道。”
厉少愚一心要抖起来,低首沉声道:“咱们有婚约的时候,我还没信教。”
阿莱到底没忍住,白他一眼:“你可真会说话。”
厉少愚识趣,省过后忙说:“我知道了!你愿意嫁给我了!”
“少说废话!”
“我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不行。”
“嗳呀!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行就是不行,以后再说吧。”
厉少愚不死心,掐住她腰间的痒痒肉,半胁迫地:“真不行?”
阿莱故意闭上眼,侧过身,只等他再闹上一闹,然后半推半就地答应。好半晌也没动静,阿莱悄悄睁眼,目光偷偷要往他脸上扫。
扫个空。
真烦,死没动静的,居然像乌龟似的缩进壳里,不动弹了。
这份机心,头一回落了空。
厉少愚也有几分灰心,他是个没将来的人,不愿再胡搅蛮缠,想给阿莱留个后悔的机会。悄默声儿地下床,把外套一穿,躬身往她颊上一吻,就转身下楼。
阿莱咬牙切齿,想抓着他重重捶上几下,以解心头之恨。
起身掀起窗帘一角,但见厉少愚已走至院门,回身望向这里,对她挥挥手,还笑了笑。忽地脸通红,满眼水汪汪,放下窗帘后,不争气地哭了。
厉少愚知她气恼,亦是心口哽住,不敢回头,只大步地往前走。
阿莱退回去,伏在他枕上放声痛哭。真是个混蛋,说的话全不作数,只会临阵退缩。哭了老半天,又恨又骂,又骂又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虞沅君出门上学,在楼前听见动静,赶忙上来问:
“怎么了呀?”
“没什么。”
“是不是和厉大哥吵架了?”虞沅君没听见他们吵。坐至床边,一下一下顺着阿莱的背心:“你要是不说,我到分行找他去。什么玩意儿?刚订婚就敢这么欺负你,真以为你身边没人了。”
哭声渐小,阿莱坐起来,用手捂住双眼,有点泣不成声:“没他的事,你别找他麻烦。”
这份情,这份爱,于他而言,也许只是一粒沙子。
“是我让他恼了。”
“你会这样?我不信。”
虞沅君抱住阿莱,颔首见她双眼已哭得通红,心痛至尽头,竟忘记气恼。反应过来,暗骂厉少愚千百回,只是没有她允许,不能自作主张当面去骂,真是人生一大恨!
二人抱着,虞沅君不动,不言语,抬眼看墙上的钟,上学已迟。还是不动,还是不言语,直到阿莱缓过劲,真正地止住眼泪。
“我没事了。用不用我送你去学校?”
虞沅君把阿莱一按,嘱咐道:“不用。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放学再来陪你。”
阿莱点点头。心里是酸的,眼角、鼻子也还泛着酸,想留她说话,却又不知事情应该从何说起。
她怕人笑,不想让妹妹知道她也会作。
只能哽咽着目送她。
“在家好好的啊,我走了。”
“好。”阿莱最后一次抹泪,“我没事,你千万早点回来。”
四下静寂,她呆坐着,放空,再放空。
也是头一回,对这份爱生出动摇与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