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孔可澄坐回去,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你叫我来的,还记得吗?”
阿莱轰地脸红透了,垂着眼,不做声。
孔可澄戏谑道:“你要我救厉少愚,只要他出来,你什么都肯答应我。这话做不做数?”
怕她不应,再补上一句:“陆刈麟救不了他。”
“我...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样的人......”——这几天,阿莱求过好些人,要么受敷衍,要么吃闭门羹,个个对她避之不及。她生就脸皮薄,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只能听陆刈麟的,回家等着,等到去孔家赴宴,厚着脸皮再求到程玉面前,或许会有办法。
可等着等着,她等不住了,于是喝酒喝到现在,不成样子。
她怯生生地看着孔可澄,心里直打鼓。
孔可澄靠住椅背,翘起二郎腿,毫不避讳地看着她。
“你想到哪里去了?”
阿莱不语。
孔可澄要她宽心:
“我不是早答应你了,你陪我回家吃饭我就帮你。”
“谢谢。”阿莱不那么怕了。
“喝那么多酒难不难受?你起床洗漱一下,我带你去吃饭,顺便修剪下头发。”
阿莱“啊”一声坐起来,自镜中窥见自身尊容,丑死了:“怎么会这样?”连忙跳下床,冲进隔壁厕所里,忽然胃里泛酸,蹲在地上呕吐,把喝的酒,一滴不剩地还出来。
孔可澄怕她出事,跟进去看。隔着厚厚一层灯芯绒睡衣,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心,生生把阿莱顺得不自在。
她歪着脑袋,拍着胸口,“我没事,你先下去等我吧。”
所有人都知道孔可澄恋着她,只是她有未婚夫,所以没有编排故事传出去。她懂分寸,从来不肯和孔可澄独处一室,不单如此,连说话也刻意避着。可事到如今,还是躲不过去!
厉少愚身陷囹圄,只有孔可澄能救他。
刚才那些话,她丝毫不怀疑真实性——如果只有那样能救她,她是会答应的。
头有点昏,阿莱顾不上了,匆忙洗漱完,翻出几件相对干净的衣裙,再戴一顶驼色绒面礼帽,整肃心情下楼去。站在楼梯口,对他道:“孔先生,我们走吧。”
孔可澄闻声,马上就站起来,对她笑道:“饿不饿?先去吃夜宵。”
阿莱这才抬眼看,已是晚上十点过了。
二人走到院里,虞沅君的窗户亮着,听见响动,推开窗探出头来:“阿莱!你上哪儿去?”她前几天去杭州参加好友的婚礼,一连住到今日归家,对最近发生的一切半点也不知道。
深更半夜撞见这一幕,她惊得什么都忘了,怔住片刻,脆声招呼道:“孔先生晚上好。”装作若无其事般。
“我和孔先生去吃个饭,你去不去?”阿莱唤她。
孔可澄昂着头,面色隐约藏着不善。
虞沅君不敢坏其美事,连忙推拒:“我刚回来太累了,下次再陪你们。”
“好。”阿莱也不强她:“那你早点休息。”
虞沅君悻悻地关了窗,扒在缝上看着他俩走出去,想不明白这是演的哪一出——几天不见,阿莱移情别恋了?
她和厉少愚那么地深爱对方。
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七年留洋都没斩断他们的感情,就为那件事就彻彻底底地结束了?真是无常!不过孔可澄也好。疼着她的时候,什么都能给,也愿意给,哪怕以后不疼她了,只从指缝里漏一点,也能让她过更优渥的生活。怎么着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