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阁中,许春娘如数个时辰之前那般,仍在参悟寰宇球。
这几个时辰里,她看上去极其专注,甚至连身形都未曾移动过分毫。
金甲王审视的目光,透过重重空间的折射,落到了许春娘的身上。
虽然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带她前往沙渊,但白纱接连三次观测失败,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都必须抹杀在萌芽中。
金甲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而后又消逝不见。
预兆显示,让许春娘同行,找到圣池的机会更大,只能等从沙渊回来后,再继续查探她的身份了。
金甲王收回目光,开始凝聚法则之力,炼制传送符。
沙渊环境恶劣,必须多做准备,才能确保安全。
时光匆匆,三年后的某日,正在守城的卫兵看到远处突然间黯淡下来的天色,和漫天呼啸的沙尘,面色大变。
“不好,是尘暴乱流,得尽快速速告知城内外所有修士,尘暴将至!”
说话间,呼啸的沙尘席卷而来,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席卷着整片天地。
不用他特意通知,几乎所有沙城附近的修士,都看到了这一幕。
所有被沙尘席卷的地方,不论是修士还是沙兽,直接被卷入了乱流之中。
他们连一声哀嚎都未来得及传出,就被绞成了湮粉,化作了一片片的血雾。
在城外结营而居的修士无不悚然,他们曾多次听闻过尘暴乱流的杀伤力,却远没有眼前的一切来得震撼。
尘暴乱流所过之处,就连地上的黄沙,都被吸纳一空,更不用说是修士和沙兽了。
在此等堪比天威的灾难面前,天魔境的修为,亦是蝼蚁。
独角魔王等一众魔王级强者,再次现身于沙城之中。
他一边调度城中修士,一边启动护城大阵,令魔王们亲自护阵,抵抗尘暴乱流。
金甲王也没有闲着,带领着几名魔王,亲自镇守北门。
尘暴乱流闹出的动静太大,许春娘就是想忽视,就忽视不了。
她睁开眼睛,收起寰宇球,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
尘暴乱流总算是来了,瞧瞧这阵势,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许春娘身形一闪,消失在金玉阁中。
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的重剑,早就炼好了,只是在金甲王的注视之下,一直没机会去取。
等了这么久,今日总算是等到了机会。
许春娘离开金阙宫后,并未径直前往她铸剑的那间炼器坊,而是与其他修士一起,加入了护阵的行列。
她混迹在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
待无人注意时,才悄然凝聚了一具虚身,让其带上与炼器坊签订的契约,替她走了一趟。
炼器坊虚掩着门,仅有掌柜和几名伙计留守其内,正忧心忡忡地遥望着远处的天空。
虽然每一次尘暴乱流降临的时候,都未曾将沙城摧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守城的魔王不会受伤和陨落。
许春娘将虚身凝虚成实,化出一副与她的本体全然不同的身形和面容,踏入了炼器坊中。
守店的掌柜察觉到动静,转头看向眼前身材魁梧的魔修,歉然道。
“抱歉,尘暴乱流来袭期间,本店不营业。”
“我是来取东西的。”
许春娘幻化而成的魔修淡淡开口,声音低沉而粗砺。
“当初签订契约的时候,你们可是说过,只要带上契约,就能取到我要带东西,怎么,现在是想赖账?”
掌柜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原来您是来取物的,是我误会了,快里边请。”
他将许春娘迎入了雅室,“还请阁下出示契约,容我验证一番,若验证无误的话,交付剩余的尾金,就可以将魔器取走了。”
掌柜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魔修。
尘暴乱流席卷全城,城中修士无不是人心惶惶,眼前这位,看着倒还算镇定。
许春娘没有理会掌柜若有若无的打量,将契约取出,放到了案几上。
掌柜拿过契约,先是谨慎地辨认了一番其上的字迹,而后又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印鉴,往其中送入一道魔气,将之催动。
印鉴被催动的同时,契约上的印章随之亮起,两者之间,隐约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见状,掌柜微微颔首。
其实来店中取物的修士,一般不会在契约上做手脚。
他这么做,不过是多一重保障罢了。
掌柜印鉴收起后,扫了一眼契约上的内容,神色有些不自然。
“原来您要取的,是那柄由重石打造而成的重剑啊,此剑铸就后,一直无人来取,至今已有十年了。”
“有些事耽误了,近日才得了闲暇。”
许春娘将早已准备好的尾金取出,“剩下的魔晶都在这里了,重剑可以给我了吧?”
“可是可以,只是……”
听出掌柜话里的迟疑,许春娘的语气冷了下来,“怎么,莫非你们仗着店大,便想欺客不成?”
“不是,客官您误会了。”
掌柜连连罢手,斟酌片刻后,苦笑着将实情说了出来。
“并非我不想将重剑交付给您,实在是您当初委托锻造的这把重剑,太过沉重,除了魔王级的炼器宗师外,无人能将其撼动。
这重剑自铸成之后,一直放于器炉之中,您要取剑,就只能亲自去取了。”
许春娘缓和了语气,“原来如此,无妨,剑在何处,带我去取。”
“好的,请随我来。”
掌柜起身,带着许春娘离开雅室,踏入后院的某间炼器室中。
“重剑就在器炉里,请自取吧。”
许春娘踏入炼器室,目光瞬间被炼器室中心处的器炉所吸引。
这器炉极大,一看就不是凡品,只可惜,这器炉的周身遍布着不规则的裂纹,看样子已经用不了了。
掌柜解释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