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洛戈呆呆地坐在床边,用了几分钟令迟钝的意识完全苏醒过来,看向墙上的时钟,他醒的很早,现在才清晨而已。 慢悠悠地站起身,伯洛戈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对着镜子整理起了自己的着装。 明明是清晨,但不死者俱乐部内依旧阴暗的不行,为了维持虚域的内部封闭,它阻绝了所有的光芒。瑟雷倒很喜欢这样,这位夜族已经躲避了几百年的阳光,现在他只想继续躲避下去。 今天起床没有见到薇儿,伯洛戈也没有深究它去哪了,这些不死者们一个比一个神秘、行踪不定,伯洛戈已经习惯他们的神出鬼没了。 离开房间,隔壁屋子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帕尔默仍处于昏睡中,伯洛戈懒得理他,直接走向楼下的酒吧。 令伯洛戈有些意外的是,今天的酒吧很整洁,好像瑟雷晚上难得地没有酗酒,桌椅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边,地面也干干净净。 没有见到博德和薇儿,当伯洛戈的目光扫到吧台后时,他愣住了。 以往都是瑟雷一脸醉意地站在吧台后,给自己递来早餐,并和自己闲聊什么,但这一次站在吧台后的不是瑟雷,而是一个伯洛戈从未想到过的家伙。 赛宗依旧穿着那身狗装,站在吧台后调着酒,在伯洛戈的记忆里,这还是赛宗第一次站了起来,难道这家伙当了几十年的狗,终于觉得没意思,觉得该扮演些别的东西了? 狗头套下的眼瞳注意到了伯洛戈的到来,他拍了拍吧台的桌面,示意伯洛戈过去。 伯洛戈没有拒绝,警惕地坐在了吧台前,他还记得瑟雷对赛宗的形容,这家伙的脑子绝对有问题,但同样的,他也是自己了解到的不死者中,在不死者俱乐部内资历最老的家伙。 赛宗哼着曲子,摆弄了半天酒杯,整个不死者俱乐部寂静的可怕,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俩人。 赛宗调好了酒,将酒杯放在吧台上,但他没有将酒杯推给伯洛戈,反而是自己将其一口饮尽。 “呼……” 赛宗发出满意的声音,伯洛戈则倍感困惑,他搞不懂赛宗要做什么。 “早上好,伯洛戈·拉撒路先生。” 或许是太久没说话了,赛宗的声音听起来扭曲沙哑,就像学语的孩子。 “赛宗?” 伯洛戈低语着他的名字,与此同时内心的不安变得越发强烈了。 恐怖片里常有这样的情节,当常态的世界变得异常时,人们会有种安全被破坏的惊恐感,正如伯洛戈第一次见到赛宗时那样,一位人类扮演成了一只狗,如同被诅咒了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伯洛戈习惯了这一切,将这种异常视为正常,可现在异常被矫正,其带来的扭曲感,令伯洛戈再度陷入了安全被破坏的怀疑中。 狗头套下,深邃的目光紧盯着伯洛戈,他沾了沾杯中的酒水,在吧台的桌面上,划出一条水渍。 “看啊,这就是命运的轨迹。” 赛宗说着,水渍的轨迹分叉,变成了两条并行向前的路。 “现在我们来到了命运的岔路。” 轨迹再度分叉,如同生长的参天大树,一重接着一重的分开,变成无数道并行向前的轨迹,它们都以这一刻为起始,分化出无数的未来。 命运不断分叉的同时,伯洛戈心中那萦绕已久的不安,也在不断地攀升,直到完全炸裂开。 “相信你的直觉,做出正确的抉择。” 伯洛戈猛地站起身,大声质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 瑟雷慢慢地抬起头,一脸疲倦地看着伯洛戈,搞不懂他在发什么神经。 冷汗浸透了伯洛戈的衣背,他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瑟雷,目光颤抖地看向四周。 酒吧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酒瓶滚来滚去,其中还有几个高跟鞋,仿佛不久前,这里刚经历了一场狂欢的派对。 博德如往常一样,拖洗着地面,整理好酒吧内的东西,等待第二天天明后,它们再次被打乱。 “瑟雷你……”伯洛戈喃喃道。 “你什么你?快点吃完,滚去上班啊。” 可能是昨夜玩的太嗨,瑟雷现在脑袋痛的不行,他根本不想回伯洛戈话。 伯洛戈看着身前的吧台,如同往常一样,早餐摆放在自己眼前,还配上了一杯橙汁。 “赛宗呢?” 伯洛戈肯定刚刚那不是所谓的幻觉,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赛宗?”瑟雷不明白伯洛戈为什么提起那只烦人的狗子,“他不在这吗?那应该是出去闲逛了吧。怎么了?” “没……没什么。” 美好的早晨被赛宗搅的一团糟,伯洛戈根本没有心情吃早餐,他捂着额头,错乱的意识与痛苦若隐若现,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不死者俱乐部。 “该死的!我的爱心早餐,一口都不碰吗!” 见伯洛戈直接离去,瑟雷在身后叫骂着,但伯洛戈头也不回。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赛宗的话语,他在暗示自己什么,可这家伙却不肯明说。 直觉? 伯洛戈快走了起来,紧接着小跑、大步狂奔。 男人的身影在街头横冲直撞,就像一位快要迟到的公司职员,可现在时间还早,就连天空也只是蒙蒙亮,难以想象是何等黑心的公司,才会在这个时间点要求打卡上班。 街头的行人与车辆都很少,他直接无视了红灯的警告,如同冲入城市的恶狼。 画面逐渐拉远,紧接着覆盖上了一层雪花的纹理,昏暗的小屋内,僭主舒服地窝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中伯洛戈的奔行,发出阵阵笑声。 房门被推开,另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看了眼沙发上的光头壮汉,他知道这是僭主于现世的载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