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缪一直觉得伯洛戈是个奇特的人,他总能在他自己觉得合理的范畴内,做出让别人大吃一惊的举措,就比如这见鬼的登场方式。 但现在不是吐槽伯洛戈的时候,艾缪挣开束缚,直接扑进了副驾驶里,伯洛戈猛踩油门,车胎与地面摩擦出阵阵白烟,随后如战马般狂奔向街头。 “呜呼!走了啊!” 帕尔默完全融入了悍匪的角色里,他还不忘鸣枪,对着戈尔德打招呼。 硝烟过后,粗壮的根须如飞鱼般,以大地为海洋,腾跃前进,在枝条汇聚的鱼群中,戈尔德正位于最前方。 眼中滚动着炽热的辉光,戈尔德擦了擦弹痕留下的血迹,怒意十足地看着帕尔默。 枝条卷入甜品店的废墟中,克罗宁被一把拖了出来,他痛苦地咳嗽了几声,随后摆脱了枝条的束缚,在起跃的根须间前进,进而追击着汽车。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克罗宁几乎要咬碎了牙齿,作为祷信者,无论如何他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辆汽车撞飞。 帕尔默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这两个祷信者是真被气疯了,他们毫不收敛,在欧泊斯的街头掀起超凡的灾难。 这种时候可没什么好犹豫的,帕尔默操起霰弹枪,反复地扣动扳机,一前一后交火了起来。 帕尔默是个很容易沉浸于某种事的人,在遭遇到敌人的那一刻起,一路上的抱怨不再,他欢快地加入了角色扮演中。 他是劫走钞票的悍匪,而这些家伙是……治安官? 不行,侍王盾卫可配不上治安官的身份,说到底他们也是另一只意义上的悍匪。 “这叫黑吃黑!” 帕尔默喊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换弹、开火,一气呵成。 伯洛戈没空关心帕尔默的精神世界,对于他种种可笑的行为也毫不在意。 抓紧方向盘控制方向的同时,伯洛戈还时不时地探出身子触摸大地,在高速行驶下,秘能的起效带上了几分延迟感。 一道道土墙拔地而起形成障碍,尝试阻拦追击的两位祷信者。 艾缪坐在副驾驶上,四周的景色扑面而来、转瞬即逝,身后响起帕尔默神经病似的笑声,还有没完没了的垃圾话。 帕尔默一边挑衅戈尔德与克罗宁,一边开火还击,这样按着祷信者打的机会可不多。 一旁的伯洛戈保持着沉着的态度,可眼底里却藏着疯狂,在他的暴力驾驶下,汽车做出一个又一个的危险动作。 艾缪并不觉得自己从一个危险的环境里,来到了另一个安全的环境,相反,她觉得自己置入了一个更危险的险境里。 听听帕尔默那些垃圾话,后面那两个祷信者已经想要把他活撕了啊。 这可太糟了,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次早晨了,但艾缪意外地感到轻松,然后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啊!” 听到艾缪的笑声,伯洛戈十分不理解。 他猛打方向盘,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摩擦声,汽车在弯道漂移而过,摆幅之大,差点把后面的帕尔默甩出去。 艾缪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很开心。” “这可不是个值得开心的时候,”伯洛戈看了眼倒车镜,丛生的巨木紧随着汽车,将沿途的街道摧毁,“我们得返回大裂隙,在市区内交战危险太大了。” 对于欧泊斯的人口密集程度,伯洛戈乘地铁时有着清晰的认知,继续这么打下去,只会掀起一次大规模的灾难。 前方右拐,道路的尽头变成了熟悉的雾团,它们汇聚在一起升腾至天际上,犹如支撑起天地的气柱。 艾缪表情惊喜,“伯洛戈,你来找我了。” “对,你也在这里等我了,这很棒。” 伯洛戈说着,不忘腾出手对艾缪比了个大拇指。 艾缪直视着前方,她有些恍惚,思索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然后她想到了。 “这样一来,即便空想种把我吞噬了,我觉得也没什么了。” 艾缪放松着身体,靠在倾斜的椅背上,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释然。 仿佛艾缪此刻并不置身于这毁天灭地的生死时速里,而是躺在静谧祥和的金色原野里。 “等一等,吞噬?你在说什么?” 伯洛戈对于艾缪释然完全不理解,反而被吓的够呛。 “空想种自身的力量消耗掉后,它会进一步消耗宿主的以太,要么愿望实现,要么燃烧殆尽……” 艾缪捂着胸口,解释道,“很显然,化身为人的愿望太可笑了,那么我接下来的结局只有消耗掉所有的以太了。” 泛光的枝芽已经没入恒动核心中,缠绕在了哲人石上。 “根据我的估测,这应该是我能支撑的最后一次时间回溯了,一旦开始下一次时间回溯,空想种将完全吞噬哲人石。” 那是艾缪不愿见到的结果,哲人石不止维持着艾缪的生命,这还是爱丽丝存活过的证明。 艾缪并不紧张,甚至并不感到悲伤,看到这坑坑洼洼的汽车破雾而至时,艾缪突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艾缪并不在意结果,她更在意过程,只要有了过程中的所有,无论结局是什么,艾缪都可以坦然接受。 伯洛戈眼神阴沉了起来,“也就是说,这不是麻烦的结束,而是另一个麻烦的开始吗?” 对于空想种这神秘莫测的东西,伯洛戈了解甚少,但很快他就想出了对策。 “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活着,保证这一次时间回溯不被中断!”伯洛戈大喊着自己的想法,“我们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在这第六次时间回溯中,全部处理干净!” “至于你的事!只要能活下来,秩序局总会有办法的,”这时伯洛戈眼前闪过了另一个身影,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