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席! 当这个名称从影王的口中吐露时,伯洛戈炽热的血都随之冷却了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道抓起大镰的来者,深沉的压抑与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意扩散不止。 伯洛戈忽然感到莫名的荒唐,他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误打误撞下,闯入了传奇之间的纷争中。 战争的延续。 这不止是秘密战争的延续,更是第一席与第二席的延续,自与秩序局合作后,誓言城·欧泊斯暂时不再是国王秘剑们的禁区,为了抓住这个斩草除根的机会,第一席亲自潜入了进来。 只是为了斩杀影王,矫正错误。 “不……该死的。” 伯洛戈低声咒骂了起来,他怎么可能相信,第一席的秘密潜入,只是为了斩杀影王呢?一旦影王死在了这,他们的第一目的就已达成,之后他们会老老实实带着锡林的尸体离开,还是说……开始另一场秘密战争。 脆弱的大脑就像一台过热的处理器,顷刻间上万条信息在伯洛戈的脑海里掠过,他从专家的角度、博弈的看法,分析着局势演变的每一种可能。 只要影王一死,国王秘剑最大的内部麻烦就解决了,分裂的力量会逐渐消失,直到这把锈迹斑斑的剑刃,再度变得锋利起来。 更不要说,就算秩序局达成了协议,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决策室都没有理由,放任第一席抵达大裂隙如此核心的区域。 这感觉就像国王秘剑邀请耐萨尼尔去王权之柱做客一样,耐萨尼尔不顺手把恐戮之王砍了,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与利益。 国王秘剑也是如此。 “决策室,你是失误了吗?”伯洛戈喃喃道,“还是说,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那么你的目的到底会是什么呢?” 伯洛戈越来越看不懂决策室的做法了,而他也没时间,去找决策室质问,他必须在眼下做出抉择。 是按照原计划,让第一席杀了影王,还是想办法让影王活下来,彼此之间保持一个均势的势态。 “第一席、第四席,还有作为第六席的红犬……” 伯洛戈在心底盘算着名单,谁也不知道,在欧泊斯之外,是否还有大量的国王秘剑在秘密待命。 思考停止了,伯洛戈试着发动秘能,抢占先机,可影王要比他更快。 影王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强烈的危机感在伯洛戈的心头升起,下一秒漆黑的甲胃已来到了伯洛戈的身前,明晃晃的焰火缠绕在剑刃之上,火剑离自己是如此之近,灼热的高温炙烤着皮肤,伯洛戈甚至能听见水分蒸发的嘶嘶声。 “不要使用秘能。” 极低的声音传入了伯洛戈的耳中,令伯洛戈本想反击的念头停了一下。 “他们不值得信任。” 声音继续传入耳中,它只限于这片狭窄的区域传播,更远的范围,早已被焰火升腾的呼啸声掩盖。 “你……” 伯洛戈试着说些什么,可火剑已斩在了他的胸口上,荣光者那不容拒绝的力量,令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知道该怎么做。” 高温烧穿了伯洛戈的衣服,熔穿了诡蛇鳞液与鲜血之甲,狭长的伤口在伯洛戈的胸膛蔓延,鲜血不等溢出,便被迅速蒸发,随后伤口在高温下灼烧成漆黑的焦炭结块在了一起。 伯洛戈的视野迅速黑了下去,他的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球已经蒸发、消失不见,皮肤开始枯萎,随后他像枚炮弹般,被火剑狠狠地抽了出去。 只见一道熊熊燃烧的尸体迅速向着上层砸去,穿透了不知道多少层废墟后,撞击声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解决掉伯洛戈这个“碍事”的家伙后,影王缓缓地转过身,面对起了那衣着猩红的死神。 就像解决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第一席没有察觉到异样。 第一席不紧不慢地向前迈步,兜帽的黑暗下,响起沙哑的声响,“锡林已经死了这么久,你还在坚持些什么呢?” 他显得无比困扰,“为什么就不能顺从地死去呢?” “顺从地死去,然后把这个世界,拱手相让给你们?” 影王摇摇头,他语气坚定道,“双输总比让你单赢好。” 剑尖垂地,双手按压在剑柄上,影王的动作看似放松,但实则全面紧绷着,他深知,这或许是他最后的血战了。 第一席沉默了一段时间,幽幽的叹息声响起。 “真是令人难过的回答,弟弟。” 第一席卷起大镰,连带着他身旁溢散的诡诞白雾,也随之卷动了起来,一重重雾浪向着影王扩散而来。 狂风卷起猩红的衣袍,露出了其下同样森严的金属甲胃,密密麻麻的灰白颅骨镶嵌在了胸甲之上,边缘漆黑的尖刺林立,像是长期处于低温般,甲胃的表面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些许的冷凝水挂在尖刺的尖头。 汹涌的白雾填满了四周,两人像是在一片水雾升腾的水面上作战,大镰缓缓荡起,第一席宛如冥河的摆渡者,死意扩张、蔓延。 凝聚成云雾,不断地向前涌动,如同一条神秘的生命之河,在它那柔软、柔韧和滑润中,蕴含着刺骨的死亡气息。 没有任何声息,它所触及的岩石开始腐化、衰变,转眼间就化作了一堆尘土,影王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股白雾了,他知道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无论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都无法幸免于它的摧残。 血肉之躯会变为一堆骨头,岩石金属也会从内到外地被破坏,它像是死亡这一概念的实质化,伴随着第一席持续地挥动大镰,白雾越来越多,如同一股滔天的海潮般向前涌动,在它的路径上,凡物都将陨灭。 影王深呼吸,攥紧剑柄,将火剑高高举起,伴随着荣光者的力量注入,熊熊大火再度燃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