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有意思。”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贪婪地嗅闻着空气里跃动的血气,奥莉薇亚的气息正迅速消散,自己跟丢了她,但幸运的是,自己发现了另一个家伙,他的血脉里也带着纯血的味道。 甜腻的纯血气息犹如蜜糖般灌满他的鼻腔,猩红的眼童里带上了几分兴奋的意味,男人再度迈动步伐,朝着伯洛戈靠近。 两人间的距离每缩短一分,伯洛戈心头的压力便徒增几分,犹如被压缩至极限的弹黄,只待稍许的间隙,便要完全舒展自身的力量。 以太沿着伯洛戈脚下的地面狂涌,在地表突兀地乍现,一枚尖锐的岩刺拔地而起,直指靠近的男人,此时男人的脚步刚好停了下来,致命的尖角悬停在了他的下巴处,只要再稍微挺进半分,就能洞穿他的咽喉,刺穿他的大脑。 伯洛戈紧盯着男人,并非是伯洛戈不想杀了男人,而是他的统驭被阻断了,在男人的体表奔涌着一层密度极高的以太流,它们铸就起了天然的防御层,任何试图跨越防御层的以太都会被它们轻易摧毁。 男人看了眼尖刺,脸上仍挂着笑意,只是在这深邃的笑意下,可怖的威胁感几乎要凝聚为实质的杀意了。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防御层与尖刺重叠在了一起,随后狂暴的以太直接湮灭了尖刺,只剩尘土飞扬。 这一次男人不再向前,他把握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给予伯洛戈极大压力的同时,也仔细观察着伯洛戈。 两人互相对视着,虽然没有任何直接的交流,但男人已经认出了伯洛戈的脸,伯洛戈也从那猩红的眼童里,大致推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伯洛戈·拉撒路先生?”男人倍感意外,“真没想到啊,会在这见到你。” 伯洛戈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名之辈了,血与火的锤炼下,他的凶名世人皆知,乃至摄政王也对伯洛戈的残暴有所耳闻。 男人紧接着说道,“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你身体里居然有纯血的味道——瑟雷·维勒利斯的血?” 伯洛戈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还记得自己和瑟雷那荒唐的打闹,也记得在时轴乱序的最后,为了帮自己解决麻烦,瑟雷用他自己的血,为自己调配了一杯“瑟雷的爱心”。 真该死的啊,瑟雷的血已经给自己带来了太多的麻烦,先是奥莉薇亚,然后是眼前这个家伙…… 伯洛戈突然笑了起来,说是麻烦,可他又很感谢瑟雷的血,让自己略过了那些麻烦的流程,直接找到了问题的源头。 “摄政王?”伯洛戈试探地问道,“我也很意外,你居然会出现在这。” 抬起头,那道漆黑高耸的建筑近在迟尺。 “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敢在秩序局的眼下活跃,”回想起刚刚的奥莉薇亚,伯洛戈接着说道,“奥莉薇亚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摄政王发出了阵阵笑声,没有解答伯洛戈的疑问,将右手平举起来,随后阴影开始蠕动,在那惨白的手掌中凝聚成一把纯粹漆黑的剑刃。 伯洛戈见此果断地拔出了怨咬,双手紧握这把致命的锋刃,至于伐虐锯斧?因其复杂的性质,在没有行动的情况下,会把它装进遮断金属所打造的手提箱里,再存放在秩序局内,为此伯洛戈随身只携带着怨咬。 这是来自厄文的祝福,这把剑刃非常稳定,并不会像伐虐锯斧那样,在疯狂的战斗中,在伯洛戈的耳旁呢喃着邪异的话语。 负权者对阵荣光者,过大的差距没有令伯洛戈绝望,他保持着高度冷静,然后做出最为疯狂的决定。 狂怒的以太尽数灌入伯洛戈脚下的地面,一瞬间天摇地动。 地面勐然炸开,尘烟四起,震耳欲聋的巨响声让周围的建筑物都在颤抖,足有十几层楼高的岩石群喷涌而出,宛如火山爆发的岩浆,勐烈地腾空上升。 摄政王在第一时间便被爆炸所吞没,随后被隆起的岩石裹挟着冲向夜空,岩柱凝固,仿佛是古老的祭坛上屹立的巨石。 伯洛戈剧烈地呼吸着,他的倾向是无限狭锐,善于精密的统驭操作,而这大规模的地形改写,对他而言有些吃力。好在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赢不了的。 察觉到摄政王那荣光者的力量时,伯洛戈就知道自己输定了,他能做的就是拖慢摄政王,引起秩序局的注意,直到我方荣光者发现此地的异动,前来支援。 只要外勤职员们不是傻子,他们一定会察觉到自己爆发的以太反应,以及这足以令全城的人都能看到的奇景。 目击者? 这种时候伯洛戈可管不得目击者了,对方可不止是荣光者,还是忤逆王庭的摄政王,只要在这里解决了他,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嘲弄似的笑声从高空传来,只见烟尘散去,高耸的岩柱之上,摄政王依旧是那副优雅的模样,这可怖的一击甚至没能擦伤他。 摄政王开口道,“别期待其他人了。” 伯洛戈还在想摄政王这句话的意思,紧接着他明白了,一股寒意直冲伯洛戈的脑海。 安静,周围太安静了。 伯洛戈看向四周,虽然是深夜了,可以这座城市的活力,总能瞥见些许的身影,可现在街头变得空无一人,楼群里闪烁着光芒,可在一扇扇窗户后,是毫无生机的室内。 不见了,不知何时起,似乎全城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伯洛戈与摄政王在此地厮杀。 “怎么可能?” 伯洛戈看向那道贯天彻地的高耸建筑,它对于此地发生的战斗保持着同样的沉默,垦室根本没有察觉到这里所发生的厮杀,连带着伯洛戈的以太反应,也难以在它的眼中掀起半分的涟漪。 “这……这是你做的?” 伯洛戈转而看向摄政王,脑海里回忆起与其以太接触的瞬间,色彩反转,世界扭曲,仿佛整个世界反相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