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如果此世不苦的话,就不会有神明了。
“所以我不想变成秽,因为我还有想做的事。”少女轻声说,这宣言听上去颇为大言不惭,然而直播间里安静了下来。
这个少女的确是神明,观众再一次确信了这一点,不在于她的力量,也不在于她表现身份的眼睛和衣服。
“卢小姐。”她听到手机响了一声,她拿了起来,然后很快屏幕上跳出了很长的一截信息。
“很抱歉这次我推脱了带你转正的这件任务,只是我实在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可能是我从来对一切都太唾手可得了,无论是翻云覆雨,还是日入斗金,或者取得什么人人羡慕的绝世美人的芳心,我在这个世界过的如鱼得水,无往不利。”
“我从来都觉得自己够聪明,也够明智,天生善于选择和变通,从来对于自讨苦吃的人都敬而远之,可能我并非因为成为神明太久了,而是从来我都是个只扫自家门前雪的人,毕竟良言难劝想死的鬼。”
“所以这一次我选择躲开,因为按照从前的经验,我觉得家神也是一群想死的鬼,培养出了些感情,却又要迎接那样的结局,这种故事我实在不想继续循环了。”
“家神永远对所有人伸出援手。”
“无论对方是什么恋爱脑,还是一无所有的舔狗,抑或是痴心父母,或者倒贴子女,他们永远笃信爱的更多,付出更多的人在他们那里拥有更高的权重。”
“而这个信条是危险的,因为它和这个世界是逆行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本想约你来绍兴喝茶的,但是我突然意识到我没有那个胆量,毕竟我连去钱塘江上看潮都不愿意,我实在不愿意面对那些东西,即使和我有一定的因果相连。”
“我也选择避开。”
“可能是因为我总是在避开吧,所以我做不了你称职的领路人,可能我总归是个谋臣,没有君主我只是随波逐流的无根之萍罢了。”
“淮阴侯说你不想成为秽,也不会成为秽,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权力意志,那么我也不介意再做一回谋臣。”
卢菀安静地读着短信,她知道范蠡说的没错,她也知道他过了极其成功的一生,“我们不争气,连累范大夫了。”她字斟句酌地打道,“今天的事情还要谢谢范大夫。”
“那倒是不用。”范蠡很快回复了她的消息。
“淮阴侯说如果我愿意继续下家神这滩浑水的话,他愿意帮我把伍子胥祓除了。”范蠡说,“那我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祓除伍员,很危险么?”卢菀忍不住问道。
“对淮阴侯来说不危险。”范蠡回复道,“但是世人皆以伍子胥为忠烈,做这种事,是会被扣功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