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发现这位老咳嗽,止不住的那种呛咳。 后来去医院一查,好家伙啊,居然查出肺结核来了。 给张士慧当场吓一半死,生怕自己也被传染,他赶紧给了一个月工资送走了这位瘟神。 所以宁卫民一接张士慧电话,就得落埋怨,就得挨数落。 张士慧跟他抱怨,说自己连学车练车的时间都没有了,还说连累自己媳妇还得老跟单位请假。 不是催宁卫民快点再找人,就是老逼着他去烟酒店里帮忙。 可宁卫民的时间几乎都被雕塑展的事儿占据了。 何况插手烟酒店,他历来也都是负责战略性指导,哪儿有空去忙这样的小事啊? 无论是敷衍还是拒绝,都让他很不好意思。 找人呢,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的事儿。 所以最后没辙了,只能是暂时性的由张士慧的岳父岳母轮流上阵。 这才算解决了人手跟不上业务爆发的问题。 可要说生活里的事儿还就这么有意思。 别看有时候,咱们急着需要什么,渴求什么,越着急越寻不来。 可兹要你放弃了,不急了。 也许刚回过脸来,就会立马发现,你急需的就在你的面前,你的手边呢。 找人也一样。 宁卫民压根没想到,他需要的人竟然是在邮市门口找到的,而且还是因为生肖票。 这一年来,宁卫民其实很少到东华门的集邮总公司来。 头半年是因为手里没钱,后半年是因为太忙碌。 但到年底的时候,他哪怕再忙,也得挤出点时间往这跑跑了。 因为年初错过去的狗票,他还想着抓紧时间,用尽量低的成本给凑齐了呢。 他的心中可有宏图大志啊。 如果这精心计划的敛财手段,要因为缺了这一环,而达不到最佳效果。 那对他可就是当世之遗憾啊。 他自己都会觉着糟蹋了重生的机会,太侮辱穿越者的身份了。 结果这一来,他就发现集邮总公司门口小树林的市场情况和去年年底大不一样了。 一是猴票价格已经蹿升到二十二了。 而且鸡票,狗票也随之抬头。 或许是他从中把持引发的蝴蝶效应。 这几张生肖票的上涨幅度。都比他记忆里的历史数据要高得多,快赶上两年后的价儿了。 那甭问啊,他肯定是一边出猴票往下砸行情。 等价儿落了,再整版的吃进狗票了。 二就是他发现这个市场里已经隐约出现掮客的身影了。 也就是给买主和卖主两头牵线的中介。 当然,这个年代的中介远不像日后那么专业,那么牛,那么能忽悠。 说白了,就是些住在附近,没什么事干,得着机会就想借促成交易,挣盒烟钱的主儿。 而这其中就有这么个身形特殊的中年妇女尤为显眼。 她带副眼镜,年纪大概四十初头。 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伤的,她的脖子斜着插进了胸腔里,使得她的身子前后都鼓出个大包。 下巴紧贴着锁骨,还向右倾斜,脑袋像是从一个坛子里向外使劲儿探着。 整个上身只有腿的一半长,显得两条腿又长又细,走起路来像只鸵鸟。 可就是这样的身体条件,她却既勤快,又客气,而且还会说话。 别看对邮票根本不懂,可这位的优点在于见着什么人都能搭顾。 在邮市几乎就没停脚休息的时候,老跟什么人在聊着。 而且她记性好,对常交易的几种邮票的买卖价钱记得倍儿熟。 真促成一笔,跟两头的人都会道谢。 宁卫民来了一两次之后,在她的极力招揽下,也通过她卖出去十来张猴票,好心地照顾了一下这位的生意。 结果就发现这像“缩脖儿坛子”一样的大姐,简直太容易知足了。 从他手里挣了五块后,简直快把他当上帝供着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 毕竟这年头的邮市还是规模小了,不像日后,都是成盒成版的交易。 像宁卫民这样的豪客,别说本身就绝无仅有。 即便他做大宗交易也无需介绍,肯定是找老关系啊。 更何况现在市面上那帮邮票贩子也真是抠门,个顶个滑头。 绝对不按交易的金额“打喜儿”,而是随心情,拿几毛钱打发人。 如此一来,“缩脖儿坛子”哪怕再勤勤,每天顶多也就是块八毛的收入了。 哪怕她极具出色的交际能力,跟集邮总公司的人混熟了。 居然能进人家的办公室帮宁卫民的茶杯添开水,都没用。 仍然过得挺惨。 大冬天的,棉衣单薄,最暖和的衣物也就是头上围的那个大围脖了。 已经没什么补丁的年代,她的身上还两三处,一眼可见。 那不用说啊,多半就是生活所迫,才会有超前的觉悟和勇气,干上这个的。 果不其然,宁卫民的判断没错,一问就打听清楚了。 这位大姐还就姓谭,自称家住沙滩儿。 因为身体残疾,没有正经工作,靠每天下午到晚上给长虹电影院看自行车挣点收入。 偏生家里还孤儿寡母,她家里的顶梁柱前年没了,自己一儿一女还都在上学。 那不挣蹦能行吗?怎么着也得活啊? 所以,等到跟市场其他人印证过这番话属实,宁卫民就跟这谭大姐开口了。 他诚邀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