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卫民非常清楚的记得,2020年的时候,京城的古玩市场是个什么熊样儿。 惨淡的不像话! 相关从业者叫苦连天! 无论多大多有名的古玩城,甚至潘家园、琉璃厂都一样,许多商铺连房租都挣不出来! 但艺术品拍卖市场却偏偏欣欣向荣,上拍的古董文玩的价格屡创新高。 两相对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不用说,这肯定是会让大部分老百姓摸不着头脑,或许还会有人归咎于疫情上。 但业内相关从业人员是心知肚明的。 原因明摆着,其实一捅就破。 说白了,不过是因为建国后古玩交易,基本上是建立在“运动”退赔物资基础上的。 十分有限的资源,多年来已经被利用开发得差不多了。 随着秀货和老货让国内外的藏家越买越少,资源枯竭。 几乎所有的古玩交易市场都变成了纯粹的工艺品市场。 真正称得上老物件的玩意能达到百分之十就不错了。 哪儿还会有捡漏的机会? 自然市场就失去了民心,散了人气儿,难以避免的走向了没落。 此前可大不一样,市场上的东西确实很丰富。 有眼力、收藏经验丰富的藏家确实能淘到宝贝。 这才是刺激市场繁荣的不二法宝。 以京城最知名的潘家园旧货市场为例。 据统计,2005年到2015年之前,这里每年出一两件真品绝对不是谣传。 1995年到2005年,古玩交易最火爆的那个时候。 潘家园旧货市场甚至每月都能出一两件真品。 1978年之后,改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 共和国带着刚刚摆脱禁锢的喜悦,沐浴在新时代的光辉里。 只是尽管社会大体环境在持续不断的好转。 但也并非所有人的日子,都能于第一时间扭转颓势,奔向幸福的康庄大道。 因为有句话说的好,全天下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而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别忘了,五个手指头还不是一边儿长呢。 人世间总有那么少数的几个人,是背得离谱儿的特例。 明明没做错什么,他们的日子却在酸涩的苦水里越浸越深,一点儿不见好转的迹象。 让人无法不心生同情。 可即便是这样的可怜人,也仍旧不是最糟的情况。 因为比一个可怜人还要凄凉的,是两个这样的可怜人碰到了一起。 而且在这两个可怜人之间,还有着事关生存的根本性利益冲突。 说白了,就像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的“比惨”段子一样,那才叫造化弄人哪! 这可不是胡说八道,现实生活里,真有这样的事儿。 别处不提,就说京城煤市街扇儿胡同2号院的一老一少吧。 他们就属于这样狭路相逢的两个倒霉蛋。 老的叫康术德。 1918年生人,祖籍津门静海。 少年时逃荒来到京城,后以“打小鼓儿”为业。 由于旧时年月里,京城只有两个行业最来财。 一个是吃瓦片的,另一个就是古玩行。 康术德不但在京城娶了媳妇,还买了房子。 实际上这扇儿胡同2号院,他就是房东。 只是时代的更迭,却让人生的方向很难把握。 解放以后,康术德全家都回了老家。 随后经过十几年的沧海桑田,变得只剩下孤身一人。 1979年,老家房子偏偏又因雨坍塌了,康术德就又跑回京城来了。 再见面,院子里这些老房客对康术德都心生同情。 因为就他那穷困潦倒的样子,比起他当年要饭进京的形容也不差什么。 于是在几户房客的说项之下,经由街道和房管部门批准。 康术德就搬进了他原先住过的两间小北房,暂且容身。 由于户口申请有个过程,康术德领的粮本儿是临时性的,每月的油盐酱醋,暂时都得靠邻居们帮衬。于是在几户房客的说项之下,经由街道和房管部门批准。 康术德就搬进了他原先住过的两间小北房,暂且容身。 由于户口申请有个过程,康术德领的粮本儿是临时性的,每月的油盐酱醋,暂时都得靠邻居们帮衬。 经济来源呢,康术德也只能先靠给运动中改名为“京城中药店”的同仁堂糊纸盒子聊以过活。 这样的处境,对这么一大把岁数的人来说,可怜不可怜? 可别看他可怜,还有比他更可怜的。 说起来也邪门了,就没有这么巧的。 偏偏就在康老头儿勉强安顿下来不久。 另一位同样有权住这两间小房的主儿,也在1979年冬天,跑回京城来了。 这就是返城知青宁卫民。 说起这小子,更是个苦孩子。 宁卫民是1961年生人,父亲宁长友是大栅栏起重社的三轮车夫。 在他两岁的时候,就因为烟酒无度犯了脑淤血,早早过世了。 宁家实打实,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所以这幼年丧父的孩子,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 全是靠他那个在街道缝纫社上班的寡妇妈独自拉扯大的。 至于他们娘儿俩搬到扇儿胡同2号院来,当然是康术德一家搬走之后的事儿。 主要是街道干部们特意照顾,可怜卫